漫漫白云間,山巔一小樓。
看著身旁一身黃袍,兩鬢斑白,隨意坐在那里卻仿佛與整座山巔相合,流露著掌控一切氣息的中年男子,向淵凝聲道:“你是……”
“我叫夏禹,人族最后一任人王。”男子神色溫和,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最后一任人王?!你不是……”驚訝愕然,向淵決然沒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到了這個地方,居然會見到最后一任人王。
“我確實已于三萬年前坐化,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本體留下一顆念頭。”人王拂袖一揮,向淵的身子不由自主直接來到了他的身邊,身下則出現了一把椅子。
示意向淵坐下,人王再一揮手,面前倏然出現了一張古色古香的紅木案桌。
案桌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一桿巨毫浸滿墨韻,置于白紙旁。
“當年本體為了應付陰神國九大陰神聯袂轟擊祭兵城,只得融合了一縷兇古之血提升戰力,但也導致壽元縮減,未能等到下一任人王出現,便無奈坐化。
本體化作前,留下這顆念頭,保存在金身肉殼之中,一旦繼任人王出現,就會觸發將其帶到這里。”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王念頭,向淵活動了兩下有些僵硬的表情:“照您這么說,我是人王?”
“不是。”夏禹人王搖了搖頭。
“嚇我一跳。”向淵抹了抹虛汗,人王這個位置對于他而言實在有些太大了。
“等我把人王之力傳給你后,你才是。”
“……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滿頭黑線,向淵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夏禹人王,抿了抿嘴道:
“您真的覺得我有資格做人王嗎?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或許人族中還有更合適的人選。”
“三萬年來,我也見過了許多和你一樣,還能使用我人族氣血之力的孩子。
但很可惜,他們有成為人族強者的資格,卻沒有成為人王的品質。
人王的位置,不是單單強大就可以勝任的。”
手持巨毫在如雪的白紙上縱橫潑墨,夏禹人王神色專注,每一筆揮下都有一道金光從他的體內飛出,落于紙上。
幾息的功夫,人王收筆落案,將面前的浸滿了金毫的紙帛輕輕折后,交到了向淵的手中。
“每一代人王皆有專屬于自己的人王之力,每種人王之力的效果都不相同。
有的能斬敵千里之外,有的能調動四時天氣運作,有的能肉白骨活死人。
我的本體的人王之力是夏王令。
令起,萬物聽判!
這份紙帛你離開這里后獨自打開,人王之力未大成前不可輕易暴露,否則定遭針對,切記切記。”
細細叮囑著應當注意的一切,夏禹人王靜靜看著小心翼翼把紙帛收起來的向淵,緩緩露出笑容。
那笑容欣慰而釋放。
他在這里等了三萬年,期間也見了不少人族才俊。可沒有一個,能夠通過本體設下的考驗。
尸山血海,風卷黑色大旗下,那縱死不愿倒下的執拗身影,讓這位人王看見了不知熄滅了多久的星星之火。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緩聲開口,夏禹人王輕輕問道。
“向淵,面向的向,深淵的淵。”將那金毫紙帛收好,向淵回答著人王。
“好。”笑著點了點頭,人王勉力向前,溫暖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向淵的肩膀上:“夏王以逝,新王當立。
以后……你就是人族的向王了。”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人王的身影突然黯淡了許多,重新坐回位置上,整個人顯得虛幻了許多。
見人王如此虛弱,向淵下意識的想去扶他,可一伸手,竟然直接從人王的身體上穿了過去。
“我只是本體留下的一顆念頭,用來等待人王繼任者的到來,現在人王之力已經傳下,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虛弱的笑了笑,夏禹人王依靠在椅子上,明明已經快要徹底消散了,神情卻無比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