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棟孤零零的二層小樓正矗立在園區的邊緣上,白色的墻上早就布滿了歲月的塵埃,旁邊的建筑被拆除后,在它的身邊留下了時光的印記,數道裂縫貫穿上下,彰顯著它受過怎樣的苦難。
這所有的形象特征都表明了它的身份——釘子戶……
就在那小樓歪歪扭扭的后門臺階上,站著一個胡子拉碴年紀看起來有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他上身套著一件發黃白背心,正面還寫著“為人民服務”,下身穿一件寬大的城市迷彩褲,腳蹬一雙洞洞鞋。
年輕人斜倚在門框上,夾著一根香煙吸了一口,然后向著段子陽揮了揮手。
D棟,向北看……
我去,該不會那個就是三哥的公司吧,凌霜姑娘那一副白富美的樣子就給我介紹這么一個工作?產品保管與傳輸技術高級工程師?各種福利,工作穩定?怎么看著像是無照經營的黑店鋪。
好吧,我覺得我還是在D棟上找找吧。
就在段子陽愣神的時候,小樓邊上的年輕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改揮手為招手,然后還用食指指過來。
段子陽指了指自己,一副你叫我的表情,那年輕人微微點頭。
段子陽只好放下遲疑,踩著草坪向著那小樓走去過。
等到了那年輕人面前,段子陽試探著問道:“三哥?”
年輕人半睜著死魚眼,像是沒睡醒一樣看了段子陽一眼,然后點點頭。
之后把煙頭往地上一扔一腳踩滅,又用鞋底搓了搓,這才抬頭對段子陽說:“小段子是吧,怎么看見了也不趕緊過來?”
段子陽尷尬一笑:“咱公司這大隱隱于市的哲人風度,我一時沒敢認。”
三哥呵呵一笑,推開門走了進去,段子陽趕緊跟上。
三哥一邊走一邊說道:“嘴巴挺能說啊,怪不得能追到凌霜這樣的小妮子。”
跟在身后的段子陽一陣牙疼,怎么連這位都知道這件事了。
但是他又不能否認,卻也不想承認,只好呵呵笑了兩聲。
三哥自顧自的說道:“要有個人能看住她也好,你可得盡心了,當她的男人可不容易。”
段子陽繼續尬笑,能容易么,上次光是那群大漢就讓他膽戰心驚了。還有一位莫名其妙的美女,他這個擋箭牌壓力山大啊。
穿過貫穿整個小樓的走道,兩個人走到了前廳的位置。
這里像是一個大客廳,有四十多平米,正面是兩扇玻璃門,旁邊也都是大塊的透明玻璃墻,整個大廳顯得十分亮堂。
正對玻璃門有一個簡易的前臺,前臺后面似乎有兩個座位,上面放著兩臺電腦,但都關了機,也沒有人坐在那里。
以前臺為分界線,大廳被分成了兩部分。
前面一半似乎被當成了門廳,那里放著一個破魚缸,里面幾條半死不活的小魚在游動。
另一邊則放著兩張白色小圓桌,裂開的漆皮下生著銹,上面還放著幾頁宣傳頁,圓桌旁邊凌亂的放著幾張紅色塑料凳子。
前臺的后面又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一套破了皮的組合沙發拼成的空間,三張沙發上都裂開了口子,角落處還散落著煙頭和包裝紙,皺巴巴的沙發套胡亂的搭在那里。中間一張玻璃茶幾,上面布滿了各種飲料和菜湯留下的痕跡,一個煙灰缸里裝滿了煙屁股,還有一個易拉罐也沒跑過厄運,被塞滿了煙頭,痛苦的倒斃在桌面上,吃下去的煙頭都吐出來了。
另一邊像是一個貨架子,上面擺著一些零食,飲料和煙酒,像是賣東西的樣子。只是那凌亂的樣子,估計賣的還沒吃的多。
這到底是什么公司,又是什么人才能把這里弄成這個邋遢樣子,簡直就是某男人的單身公寓啊。
段子陽扭頭看向這位值得敬佩的三哥,三哥指了指沙發,自己帶頭坐在最長的那一張上面:“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凌霜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一般,有啥危險你也應該都能應付。”
“危險?”段子陽咯噔一下,當她的男友有危險?
意料外的話讓段子陽忽略了沙發的臟亂,直接坐了下去。
不過也是哦,一個能讓人干脆利落的拿出六十萬的“職位”,要不是有些隱情恐怕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但現在既然答應了凌霜,也后悔不了了,誰讓小艾已經把那錢都花了呢。
三哥往沙發扶手上一躺,順手從茶幾底下拿出一沓A4紙丟到茶幾上:“簽了吧。”
說完,掏出煙盒晃出一根來用嘴叼起,又從茶幾上摸過打火機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舒服的長長吐出。
看到段子陽依舊愣著,他又揚起煙盒,那意思是:你也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