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無可避免的談到詩詞文章上,李文復起身笑道:“諸位且聽我一言,我等這樣干喝酒豈非太過無聊了些,不如我們效仿古人,飲酒作詩,以助興樂如何?”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紛紛響應,言定每人即興賦詩一首,以助酒興。
李文復手捧酒盞,笑道:“小弟不才,就先獻丑了!”
緩步走到場中,皺眉作沉思狀,便即作出一首五言絕句來,雖非什么經典之作,但也對仗工整,辭藻華美,倒不負他才子之名,算得上是一首佳作,引得眾人喝彩不止。
李文復見狀這才呵呵一笑,將杯中酒飲盡,重新坐回座位上,目光卻向正對面的許仙望來,神色冷漠。
有了李文復開的好頭,其他人紛紛接續下去,只是大多平平無常,到孔攸這里時才又吟得一首佳作,隨著時間的進行,酒宴氣氛愈發高漲。
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許仙知道自家本事,他憑借著修行道法所帶來的驚人記憶力,記東西還行,但詩詞方面卻是他的軟肋,因此并不參與,只是飲酒吃菜,坐看眾人表演。
只是事情哪會如他想的那般如意。
席間有人道:“漢文兄乃府試案首,才學必定遠超我等,不如讓他吟詩一首,也好讓我等見識一番。”一句話引得眾人目光紛紛向最前方的許仙看去,無不響應。
許仙聞言微微愕然,搖頭笑道:“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卻根本沒有參與的興趣,他哪里會作什么詩,抄詩還行,心里已然將剛才說話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群人哪里肯依,非要他作詩不可。俗話說文人相輕,哪個讀書人心中沒有幾分傲氣?原本這些人對名不見經傳的許仙考上案首就頗有不服,如今見他一再推辭,更有些莫名心思。
李文復適時道:“漢文兄高中案首,不會連一首詩都吟不出罷!?”心中卻在冷笑,他才不信原本呆頭笨腦的許仙會突然間開了竅,若是只憑著狗屎運考中案首,勢必要讓他在眾人面前原形畢露不可,好叫某人知曉,草包終歸是草包。
楊大川高居首位,見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以他為官多年的閱歷,又怎看不出堂下氣氛的微妙,暗道這李文復仗著才子之名,也太咄咄逼人了些,心中便有些不喜。
想起簾后的那位,下意識地向后瞥了一眼,又轉頭向一旁的許仙看去,笑道:“許仙,既然大家都屬意于你,不妨便吟詩一首,以助酒興如何?”未必沒存了幾分考較的心思。
許仙心中輕輕一嘆,知道這一關算是繞不過去了,也不好拂逆了堂中諸人的興致,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起身踱步,手中擎著酒杯,作沉思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文復心中冷哂,我倒要看你能作出什么詩來。
恰時窗外一縷月光灑落,飄入手中酒盞當中,澄如琥珀,澈若瓊漿,許仙抬頭遙望舷外明月,但見月色空明,皎皎如銀,仿佛亙古未變,不知照亮多少塵世過客的身影,自己不也正是其中的一個嗎?
忽而心有所感,開口吟道:“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卻是存了幾分‘既然要我吟詩,便叫你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心思。
許仙吟罷,場中先是肅然一靜,繼而群人轟然叫好,大贊不已。
“好一個‘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一旁的孔攸忍不住拍案贊嘆,神色興奮,這兩句的意趣之妙,宛如異想天開,簡直驚才絕艷,幾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群人看向許仙的目光中充滿了復雜之色,相互對視一眼,無不苦笑,僅憑此詩,便已冠蓋全場,輕易拔得今晚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