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認得這年輕的男子是錢塘縣有名的潑皮,名字喚作牛二,平日里沒少做欺負良善之事,夜里往往居宿在寡婦家中,白天則流連于各大賭坊,臭名遠揚。
眾人平日里畏懼他的聲勢,又有哪個敢言?便是受了欺壓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牛二站在百草園門前,一只手指著地上撒落的草藥,大聲道:“你們可都看見了,他許家賣的藥里有老鼠屎,這不是擺明了要坑我牛二嗎?我牛二雖然不識字,今日卻要討個說法出來!”說這話時臉色肅然,倒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許嬌容聞言柳眉豎起,呵斥道:“你胡說八道!我家的鋪子每天早晚打掃,連一只老鼠都沒有,哪里會有老鼠屎在里面?這東西分明是你剛剛放進去的,怎么好意思賴到我們身上,簡直無理取鬧!”
牛二獅子大開口道:“小娘子休要狡辯,我牛二也不是那種鬧事的人,只要你肯賠我五兩銀子,這事兒便就此作罷!”
“這牛二好狠!”
人群中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五兩銀子對于一般的人家來說,已經是將近大半年的開支,縱然許家的百草園生意不錯,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十幾兩罷了!
許嬌容哪里肯給,兩人爭執不下,牛二這時候上下打量了許嬌容幾眼,眼中露出淫光,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若是你肯隨我回去做小,此事便算揭過。”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原來是看上了許嬌容的美色。
這牛二午時同幾個狐朋狗友在酒樓喝的爛醉如泥,走時的路上磕破了手臂,這才來碰巧來到百草園中抓藥,沒想到在看到許嬌容之后卻色心大發,打起了許仙姐姐的主意。
這姐弟二人無依無靠,想來也不敢反抗,而欺負這些升斗小民,他有的是法子。
“你!不要臉的登徒子!”
許嬌容氣的臉色發紅,抄起搟面杖就向牛二當頭打去,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帶許仙長大,平日里若不兇悍些還不知道要被鄰里欺負成什么樣,此刻碰見牛二這種潑皮無賴,更沒什么話好說,舉棒打走就是。
奈何她終歸是女子,氣力不足,那搟面杖落下時卻被牛二一把奪下,丟到一旁,后者冷笑兩聲,伸手就要去抓扯許嬌容的衣裳。
許嬌容見狀下意識閉上雙眼,眼中隱隱有淚光浮現,牛二見狀臉上笑意更甚。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呼,橫斜里冷不防探出一只略顯消瘦的手掌,牢牢抓住牛二伸出去的手臂,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卻再也寸進不得。
牛二心里猛地一驚,只覺的探來的那只手掌如同鐵鉗般,不斷傳來陣陣難以承受的大力,嘴里不禁悶哼出聲,回過頭去,卻見手掌的主人是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剛剛才擠出人群的許仙。
“我道是誰,原來是許家的呆子!還不趕快叫聲姐夫聽聽!”
牛二見到來人是少年許仙,心中頓時生出幾分不屑,他最瞧不起的便是這些讀書人,整日里之乎者也,無非是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而已,堪何大用。卻不想想,大字不識一個的他又有什么資格去嘲笑別人。
在他看來,讀書人最好對付,往往只要隨便恐嚇幾句,對方就會嚇得立馬跪地求饒,因此當即臉色一冷,呵斥道:“臭小子,還不趕快放手!”
抽出手來,伸手就要去拍許仙的臉頰,諒他也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