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倒沒多少驚訝,白鹿書院本就天下聞名,能在院里做教學的人自不會是什么尋常人物,最差也是三甲進士,若論起讀書明義,比他們這些剛剛小學畢業的人不知強出多少,要鎮住他們還不容易?
而儒學又是一門博遠精深的學問,其中妙理,只怕是周景瑞這等朝堂有名的大儒都不敢說鉆研透了,遑論這諸多學子?
記得曾有人說過,一個人接觸的越多,就越發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無知與卑微,對這句話許仙是極為認同的,與這天地寰宇相比,人也只不過薄如芥子罷了。
北海有蜉蝣,朝生夕死,那一抔清水便是它的天地;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九州青冥便是它的天地。
坐井觀天,徒留笑話而已。
到下堂時,眾人才如夢方醒,滿臉回味之色,各自散去,卻仍覺意猶未盡。
許仙在食堂用過飯菜,就同孔攸幾人回了竹舍休息,昨晚一宿都在畫符,精神確有些倦怠。
和風無聲,暖陽微曛。
許仙從午睡中醒來,見竹影斜斜,深吸一口氣,渾身疲乏一掃而光。喚醒熟睡中的孔攸,準備去上課。
傍晚時分,許仙剛從食堂出來,沒走幾步遠,就聽有人在身后喊道:“前方可是許漢文許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許仙聞聲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材消瘦的年輕人正在向自己招手,見到他回過頭來,連忙喚道:“許兄請留步!”腳步匆匆來到許仙面前。
許仙依稀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問道:“兄臺是?”
那人笑道:“在下楊銘宇,與許兄在昨日的酒宴上見過的,莫非許兄忘了?”
楊銘宇?
這個名字真是莫名的熟悉,勾起了他不少回憶。
許仙聽到對方的名字之后差點笑出聲來,強忍著笑意拱手道:“哪里,哪里。對了,楊兄尋我可是有事?”
楊銘宇含道:“是這樣的,院長他老人家叫我來帶你去后院見他。”
許仙納悶道:“院長叫我做什么?”自己剛剛來到書院,怎么就被院長關注上了?
“院長的心思,我又如何得知。”
楊銘宇搖頭,心中也自十分不解,院長一向深居簡出,一心治學,鉆研圣人之道,幾乎已是處于半隱居的狀態,平日里輕易不見旁人,很多在書院里呆了兩三年的學子甚至都未曾見過一面,怎么會點名要見許仙呢?
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向許仙的目光中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