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端起桌上酒杯,小啜一口,卻不禁被酒勁兒嗆得咳嗽起來,眼淚欲流,只覺杯中液體,入喉化作一股辛辣熱流,在腹中散開,又自渾身發熱,雙頰不由染上一抹醉人的暈紅。
“這‘酒’明明難喝的要死,這些凡人卻偏偏愛之如命,實在奇怪的緊。”
她一直在深山當中修行,不久之前方才修成人身,入得塵世,天真爛漫,又哪里懂得這人世間的許多。
這杯中之物聞之醇厚馨香,偏偏入口干冽,仿若火燒,竟連神魂都有些飄忽之感,如立云端,不禁大感奇妙。
忍不住又飲了一口,雪白臉頰上紅霞更甚,竟有些喜歡這古怪的味道。
這時,店門忽然大開,風雪倒灌屋內,三五名壯漢從外面闖進屋來,其中一名身穿袈裟,頭點戒疤,手中提個戒刀,滿臉橫肉的兇和尚大聲喝道:“店家,快快切上五斤熟牛肉,六只燒雞,再來十壇上好的陳釀女兒紅,配上七八小菜,給爺爺們送上來!”
店小二聞聲忙迎上前來,看到這和尚時卻是一愣,不禁有些猶豫,道:“大師乃出家之人,怎么卻要起酒肉,豈不犯了戒律?”
那和尚一把揪住小二衣領,高高提起,把個牛眼一瞪,怒道:“爺爺說要你去拿便是,哪來的這許多廢話!?莫不是想吃爺爺一拳!”舉起沙包大的拳頭,作勢欲揮。
小二登時被駭的心肝膽戰,慌亂點頭,連滾帶爬的去了內堂。
幾人尋了一處位置坐下,許仙望去,見此一行共有五人,領頭者是一名書生打扮的白衣秀士,腰懸長劍,賣相倒是極佳。
剩余四人除了方才那黃衣兇僧,還有一名看去約莫五六十歲,長須飄飄的老道,雙目狹長,透著幾分陰翳之色。
一名背負長刀,身材高大的中年虬須大漢。
最后一人卻是一個看去只有十三四歲年紀,身穿青色勁衣的瘦弱少年。
許仙瞧著這群人,不由雙眼微瞇,雖然天氣寒冽,冷風如刀,這幾人卻全都身著薄衫,太陽穴高高鼓起,步履穩健,周身氣息鼓蕩,一看便知身負深厚武功。
屋中陡然一靜,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幾人端是不好惹的主顧,未過多久,店小二去而復返,將一盤盤佳肴呈上,又提了兩只酒壇上來。那黃衣兇僧蒲扇般的大手在壇口一拍,泥封便自脫落,頓時酒香四溢。
黃衣僧拿起酒瓢舀了一大勺,咕咚咚灌進喉嚨,忽然張口噗的一聲吐將出來,卻是吐得那小廝滿頭滿臉,一把扯過后者衣襟,喝罵道:“這他娘的是女兒紅?分明是馬尿!也敢拿來糊弄爺爺!”
小廝一時亡魂皆冒,求饒道:“大師,大師休怒,這已經是小店里最好的酒了。”
“放你娘的屁!”
黃衣僧一巴掌摑在店小二臉上,后者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竟然昏死過去。
眾人更是噤聲,無一敢言。
就在這時,忽然噗嗤一聲嬌笑在眾人耳邊響起,顯得十分突兀,將諸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卻是一個青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