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黑暗籠罩了整個位面。
光明大教堂常年不滅的圣光,此刻好似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飄搖的一頁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淹沒。
教皇穿著白色神袍,頭戴沉重的冠冕,在教堂高高的穹頂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瘦小。
他的鬢角白發蒼蒼,臉上溝壑縱橫,看上去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至于其他的神職人員,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齊聚在大廳里,望著漆黑的天空,神色格外凝重。
也只有待在教皇身邊,他們才能找到些許安全感。
在這安靜而緊張的氣氛里,終于有一位牧師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心,上前一步向教皇問道:
“教皇冕下,今晚的月全食,究竟是不是因為那——”
說道這里,牧師停頓了一會兒。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率先在教皇面前提起那個禁忌的詞匯。
但教皇的表現卻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淡定。
在短暫的震驚之后,教皇很快便恢復了一個神職人員該有的端莊肅穆的姿態,以波瀾不驚的口吻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正是黑暗神殿搞的鬼。”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盡管最近這段時間,黑暗神殿一直在暗地里搞破壞,從光明教會的牢房里救走了不少犯人,但那些異教徒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一直都在正常人的范疇內,無非就是力氣大一點,鬼點子多一點,卻從未發揮過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正因如此,光明教會雖然焦頭爛額,但尚能應對這些麻煩事兒。
畢竟,黑暗之神早已隕落。光明女神是這個位面唯一的神明。
那些異教徒再怎么作亂,都不可能翻騰出女神的手掌心。
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證實了教皇幾天之前的不祥預感——
黑暗之神的信徒們之所以敢出來搗亂,一定是因為有所依仗。
只有神才能對抗神。
而他們能夠倚仗的,只可能是黑暗之神。
“難道《光明教典》記載的是錯的,黑暗之神當初其實并沒有隕落?”
“今天的月全食,難道預示著黑暗之神即將卷土重來?”
“……”
在場的神職人員們越想越恐慌。
他們不禁回憶起當初被黑暗之神信徒們支配的恐懼——
不論是難防的黑暗神眷,還是難測的陰謀詭計,都是在場眾人難以忘懷的夢魘。
他們根本不想再面對一次。
就在這時,教皇干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紛亂的思緒。
只聽見教皇說:“黑暗神殿是在我們的手中覆滅的。只要女神尚還庇佑著我們,就算他們死灰復燃,也終將會再一次敗在我們手中。”
看到教皇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在場眾人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們想:既然教皇冕下都表現得這么淡定,那么這件事情也同樣不過是異教徒余孽們的小打小鬧,根本不值得為之提心吊膽。只要對女神的信仰堅定不移,對教皇的指示嚴格執行,那么一切異教徒都是紙糊的猛獸,一戳即破。
“大家都回去吧,”教皇提高音調,以更為嚴厲的口吻吩咐道,“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來打擾我。區區月全食,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子!你們根本不配做女神的信徒!我替女神為你們感到丟臉!”
在教皇的斥責下,眾人不約而同低下頭,深感慚愧。
他們想:教皇冕下不愧是光明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遇到這種事情,竟能如此鎮靜。光是這種心理素質,我們就根本比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