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嚴世貴眼前一亮,“我們不是曾經提過,可以從松江買入棉花嗎?”
“少爺,那只是咱們的遠景規劃,我們說的是,得等咱們需要織幾萬匹布的時候,那遠路運輸一船棉花才有意義,否則一點棉花還不值運費錢的。萬水千山的您說……”
“這……我也知道,可是誰會想到這個麻煩?你總得有個危機意識,備點棉花存上有備無患吧?”
“是,我有啊,我提前七天就曾和我家夫君寫過一封書信,讓他送送來一船棉花,走運河那條路。今后我們可以一直從南方買棉花,不受人控制。”
“那不就行了嗎?”
“可是那至少還差半個月才能到呢,眼下這半個月怎么辦?不能停產吧?三千匹布一個月,我們還差二千匹呢,就剩二十天了,東家得您想辦法呢!”
“嗯哼……附近的棉農真不敢賣給我們原料了嗎?”
“什么不敢賣,原料被人直接搶購一空,人家等著抬價讓我們吃這個爆虧呢!”
“這個陰損招術,他們真是小人!現在是韃子大敵當前,這幫人竟然因為我們的棉布賣便宜了,給我們這種小作坊使陰招,難為他們看得起我們!”
“是,少爺您想辦法吧?其實我對這個早想到了,在商場怎么可能沒有陷害?只是您這個效率提升得太快,誰想到您從開張,到了現在,百人的小作坊您一下能接這么大活兒呢?從前我們能夠計劃掙個溫飽錢,不至于閑著無所事是就燒高香了,誰知道您……”
“嗯哼……也在理啊,辦法,得容我想想啊。”
嚴世貴聽周氏說明原委,不由得怒火燒心,果然都是商場斗爭的老手,一出招就讓自己要害受制。
沒有原料,沒有棉花肯定紡不出來線了,什么高效的工作法,什么壓低成本都白想了。
幸好,周氏和他早想到了原料供應的麻煩,已經開辟了另外一條供給線,從南方買來棉花在這兒加工。
嚴世貴急得頭上的熱汗一下子冒出來了。
“少爺您先冷靜。”周氏提議道,“您要不然提前和戚家軍那邊支會一聲?否則耽誤軍機的大過錯,那是要掉腦袋的,提前告訴人家,也許過錯會小點。”
嚴世貴搖頭:“第一個月的生意都失信,接下來誰還跟你做這個生意?眼下必須搞到一批棉花,把戚家軍布匹供應的訂單給供上,讓我想想啊,你先回去吧,萬般都不行的話我再去見戚大龍將軍!”
“少爺您……”
“去吧,沒事,我和戚將軍關系,私交還挺好的,和那個朝廷下來的官兒于慎行,也很投緣,不行就讓他給想辦法弄棉花……”
“他們怎么會給弄得到呢?”
“我冷靜下你先下去吧。”
“好。”
周氏出去輕輕把門帶上,嚴世貴他的腦子里面電光火石的飛速運轉著。
做生意就是這樣,商場如戰場,受到別人的控制也該是預料之內的,這招不知道是嚴世才他大哥使的,還是龍伯,還是那商會的,反正命中嚴世貴的要害了。
“可是,原料線斷了,怎么能夠應付過難關?誰做生意都會遇到風險的,對吧,那他們是怎么拆兌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