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臉孔,那都是她原班的人馬過去,這感覺就像烏江兵敗的霸王項羽,士兵被一曲楚歌吹得樹倒猢猻散,周氏罵道:“你們一個個良心被狗吃了啊?少爺的本事你們知道吧,你們難道不怕后悔嗎?”
“這……”這話給力,真有五六十個,像突然醒悟般,停下了腳步。
但愚蠢的人從來都不缺的,最終結果總共女工六百人走了二百八,最主要的是熟練工,那些能用“三錠紡車”紡三根線的精英流失,這讓嚴世貴心滴血。
毫無疑問,對方肯定是請了松江一帶的能人,就知道對一個紡織作坊而言,最要命的東西是什么,因此而采取的精準打擊的辦法,其實走二百普通工人沒事,但那一百精英工人,幾乎要威脅嚴世貴的生命線。
他損失大大的,短時損失的是生產能力,但遠景還包括人們對他的期待下降,像王掌柜、于慎行、張居正這樣的“風險投資人”,會不會對他失望,會不會放棄支持他,這讓嚴世貴心弦異常的緊張起來。
但這時柳家的女孩兒,柳亦綺拍嚴世貴的肩膀:“世貴您放心,我可以連夜訓練,讓那些新工人迅速熟悉技術。”
“亦綺,”嚴世貴他臉上又像被扇了一個大耳光,他剛和林魅奴上了床,也不知柳亦綺知道否,但能這么給他這種強力的支持,就像是雪中送炭,他很羞愧又只好說,“謝謝。”
“咱是一家人,”柳亦綺把小手主動塞他手里,一團暖和軟,格外舒服,“世貴你要把信心再撿回來,我覺得這只是個小考驗,損鐵我給你補,我可以給你加強訓練熟練紡織工,有十幾天就行了,世貴還有件事我想好了。”
“是什么?”
“就是……就是……”柳亦綺害羞起來,低頭使勁兒咬下嘴唇,“你向我求婚我當時說考慮,現在想我不能錯過你,我們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時候成親了。”
“是嗎?”嚴世貴欣喜若狂,而柳亦綺每個遇到事兒的時候,第一個能給他最堅定力量的女人。
這,也說明嚴世貴看人眼光特準,一激動他摟住柳亦綺就想親,但身邊一群人都咳嗽,柳亦綺更羞得掙開:
“還有人呢!”
“波!”嚴世貴給柳亦綺狠狠一吻,“有人我也不怕!”
“呵呵呵!嚴三少啊,你這回這么慘了還在這兒玩女人呢?墮落了?啊,我沒想過你小子也有今天!”
“誰呀?”
正在這時候,一個譏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人們的警告聲中,一個富家公子抱著肩膀來到近前:
“我是孔家二公子孔勝,嚴小三從前我們還曾經一起玩耍過,賭雞,斗狗,你小子勉強能給老子捧個粗腿,現在呀,聽說你混得發達了?啊你能有今天,也讓我孔某對你刮目相看了,你行啊!”
孔家就是開萬嬌樓的大東家,孔勝長得猴子一樣,兩個眼睛猴精。看來孔蔣聯合,已經成為明面的事了。蔣家后臺有五品官在京城里,孔家投靠蔣家也不意外。
“喲?”嚴世貴讓憤怒的眾人散開,他要好好會會這位紈绔公子哥,對視,兩個眼睛里都是仇恨的光。
“撲哧,哈哈哈哈!”嚴世貴看那家伙怒火燒起來但又笑出來,“孔勝是吧?行啊,您對我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扼住我咽喉啊!我還真沒想你這么陰損,還很無恥哦?”
“哈,哪里,”孔勝似笑非笑的打哈哈,也尷尬,但人做了缺德事兒就能破罐子破摔,“嚴小三兒你收了吧!你憑什么和我們玩?從前啊,你也就是街頭混就像條哈巴狗,誰知道你呀?現在你干的不錯了,行了!”
“啊,是啊?孔二公子我說,”嚴世貴把話挑明了,“您也開了紡織工廠,那咱算同行了,你得講公平憑良心吧怎么這么欺負人呢?你要自己招人你干嘛搶我訓練好的熟練工?你這樣太欺負人吧?”
“我欺負你我樂意!我卑鄙無恥行了吧!但是人家蔣公子說了,他就要你死!呵呵呵呵!你死吧!”
“我打死你這小子!”
嚴世貴身邊突然跳出來大個子嚴星,直撲孔勝,要把他按住殺殺銳氣。
“別傷他!”但孔勝身后,跟著一個黑衣老道沉聲跳過來,大戰戚星,又是打得兇猛異常,兩個人又是平手。
“回來!”嚴世貴干脆讓戚星回來,陰謀變成明戰斗,接下來大家好好的公平戰斗就是了。
“我呸!嚴世貴你給老子等著,就憑你那賤樣還想跟我爭府臺女兒?你配嗎?”
孔家二公子一邊往回走一邊還張狂的大喊:
“你等著幾月后你傾家蕩產,流落街頭吧,老子還真就能可憐您,賞給你一口跟我家大黃一樣的飯吃!你在老子眼里連一條喪家之犬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