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閣老,這人是嚴世貴,你也有耳聞了,他不僅發明了望遠鏡,且還有座鐘,香皂很多好東西,像這么有才的人閣老您為何就不能破回例呢?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比如您說的火槍,他也有貢獻,燧石打火啊!”
“哼!他若是一個普通的匠人,行商走卒,老夫都覺得他有可取之處,但現在并不是議論的這件事,而是他是個書生嘛!讀書人若全都像他這樣,誰還科舉?發明點東西就能得官,那豈不天下到處都是各種有用無用之物?”
“閣老您這么說,便是過于強調教條……那嚴世貴也有才啊,他的《白銀論》你看過沒,里面的見解精妙絕倫。”
“雖然見解精妙,不過難脫夸大其詞的嫌疑,像這種言論,我們為政者更應該……”
“非也……”
“此言差矣!閣老您聽我說……”
張居正和高拱在下面爭議不休,那真是學術氣氛極足,時不時的,會有一些不同意見的官員,也插話進來,針對當時的話題,和閣老展開辯論,還有探討。這就是大明的內閣制度。
但上面的皇帝干插不進去話,不是皇帝聽不明白意思,而是覺得,這種學術界、思想界的探討,未免過細過深,與其計較那些枝梢末結,與其爭論不如痛快實踐,但學太多的人又總愛先預判,反正隆慶是打起哈欠來……
“原來座鐘這東西也是什么貴做的,難為他怎么想的!晚上奴爾花花不知有無新歌舞……這妮子真迷人呢!”
從殿上下來,張居正的幾個學生都皺眉問師父:“高閣老和您沒爭出一個結果嗎?您別生他氣……”
“唉!”張居正搖頭嘆息道,“高閣老可惜也是憂國憂民他也是正直無私的人,他要是個壞人我反而覺得沒什么了。偏偏這樣都是好心,卻要讓事情復雜起來……嚴世貴,能否在京城過的好下去,全看他造化了。”
“難道他還能發明出來新東西?”人們不解的問閣老。張居正卻瞇眼,想象著初見這個眼神兒靈活的少年的風采:“人們,經常受著不能洗干凈自己臉而困擾……”
“噗嗤……”張居正不知道為何也笑了,“這么靈的少年想來沒事吧!他也許能度過這場官場劇震?”
誰說,學者就什么煩惱也沒有了?
皇帝,明清兩朝的皇帝都極有學問,都是學者級——戲說太害人了,居然讓很多人覺得皇帝都不學無術。
清朝皇帝就其個人努力來說,甚至讓人欽佩,而大明皇帝比如說嘉靖,史上記載能隨便出題,能輕松難倒張居正、徐階這類文官的人,他們的大腦,恐怖如斯。
隆慶,萬歷都是很強的學者。高拱,張居正,朝里每個人都是學者,都很有才,可惜,一場巨大的災難離他們僅有幾十年之遙,這學者的困境亦是我中華民族的困境。
其實,這也是東方文明衰弱下去的原因,缺乏自然科學助力的社會科學,往往都會陷入一種很困擾的境界。
此刻的嚴世貴還不知道,他還剛到京城,就已經成了人們口中談論的焦點了,他發明的東西改變歷史進程也招來了熱議。
人紅是非多,而此刻的他剛到了京城,離考場不遠的地方,一家酒樓住下,安頓好了,一切都很新鮮的。
離開考還有幾天,要考試的生員差不多到齊了。
古代科舉,分為院鄉會殿四重考試,嚴世貴有于慎行給他的一本題目范圍,他先要考的是省城試。
科舉主要就考四書五經里的注解也考,注解的注解都有,考題有填空,改錯,命題作文等,形式八股文。
總之,嚴世貴對科舉,雖說不敢說有自信,但做了一些科舉的歷屆題目,覺得有搜索外掛的助力,再加上苦學過,考第一不易但過還行吧?
嚴世貴前世考過mba的研究生,考過注會,考過很多考試,都過了,總覺得應試教育還是現代人的套路更深的。
但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可能會遇到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