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一個打著赤膊的壯實少年盤腿坐著,他上身緊裹著白布,血絲隱隱從縫隙中滲透出來。
少年面色蒼白,嘴唇烏青,呼吸有些急促,身子一起一伏,顯然是在忍受著傷口的疼痛。
“伢子,誰讓你坐起來了?躺下。”
杜老頭背對著大門,不知道張力兩人站在門口張望,聽到床上悉悉索索的聲音,頭也不抬,對著坐起來的少年低聲呵責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要是想后半輩子活得利索點,就別把傷口碰到嘍。”
少年并沒有動,他的眼睛始終盯向門口,神色相當警覺,兩只拳頭緊緊的握著,好像隨時要跟人拼命似的。
過了幾秒鐘,杜老頭發現少年并沒有動作,這才真的生氣,將手中蒲扇狠狠的磕在藥罐蓋子上,惱火的抬起頭來,正想教訓少年幾句,卻看見屋內的地面上多了兩條修長的影子。
本能的回頭一看,杜老頭頓時大喜,趕緊站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活計,到門口請兩人進來,“五爺,孫老哥,你們總算是來了……”
一邊招呼著,一邊沖著床上的少年斷喝,“躺下,沒輕沒重的……這是張五爺,就是他救了你的小命。”
杜老頭的話并沒有打消少年的疑慮,他沒有躺下去,眼神里還是充滿了警惕,唯一不同的是,緊握的拳頭稍微松開了一些。
“嘿……混小子跟頭犟牛一樣,五爺,別怪老朽多嘴,這伢子怕是腦袋有病,跟木頭似的,醒來后說的話總共都不超過十句。”
見他不肯聽話,杜老頭無奈的喝罵一句,轉過頭來,對著張力一陣苦笑。
“行了,你忙你的,我來看看他。”
張力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吩咐孫猴子去把門帶上,又將杜老頭支開。
他身形頓了頓,隨即大步走向了少年,在床邊一屁股坐下,沖著少年打了個招呼。
少年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張力的眼睛猛看,似乎想從對方的眼神里判斷出他的來意一樣。
四目相接,饒是張力素來沉穩,被這少年直勾勾的盯著,心里也不由得咯噔動了一下。
這少年的眼神好狠,好凌厲……像獨狼一樣!而且含有濃烈的殺意。
只是自己與他素未謀面,這小子何來這么大的敵意?
帶著疑惑與不解,張力斟酌一下說辭,主動挑起了話題,“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像是沒聽到一樣,只是冷冷的看著張力,也不說話。
張力皺了皺眉頭,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的父母呢?是不是出事了?”
少年的嘴巴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只是猶豫了片刻,又緊閉嘴唇,動也不動。
“嘿,五哥,這伢子不但是個傻子,還是個啞巴。”
孫猴子關了門,正好走了過來,聽到張力兩次問話,這少年都不回答,有些惱火的撇撇嘴,聳聳肩嘲諷道。
“你才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