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人各自想著心事,當然不會隔著柵欄大罵起來,四下里一片寂靜,猛然間,異樣的響動聲從外面傳來。
監牢大門是鑄鐵做的,已經銹跡斑斑,轉向和關節每移動一寸,都會發出吱呀的聲音,身處在監獄里的人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牢籠里沒有燈,周圍一片黑暗,唯有外面狹窄的過道處點著昏暗的油燈,火苗微弱得像是隨時要熄滅的樣子,張仲和馬平,還有那幾個潑皮都被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吸引了過去。
來人越走越近,終于在牢籠前停下,來的一共有三個人,兩個牢頭,另一個則是探監者,這人分明塞了一把銀子給兩個牢頭,讓對方喜得合不攏嘴,竟然將關著張仲和馬平的牢籠打開,放這人進去。
這人舉著照明的油燈,輕快的移動了進去,不由分說的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兩人,微微一抬頭,借著燈光,讓他們看見自己的面目。
“猴哥!”,張仲驚喜的叫喚了一聲,隨即壓低聲音,瞄了一眼站在牢籠外面的兩個牢頭,微不可查的說道,“能讓我們出去么?”
來人正是孫猴子,只是,與平日里大致咧咧的模樣不同,此時的孫猴子一臉嚴峻的表情,飛快的眨眨眼說道,“你們出事的時候,牛伯就去衙門活動了,本來已經說好了放你們出來,可是不知為何,剛才官府又變了卦。”
張仲眉頭一皺,不懷好意的看了看對面幾個潑皮,顯然將這筆賬算在了對方的頭上。馬平沉吟半響,接過話頭低聲說道,“那些獄卒倒是沒有為難我們,猴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危。”
孫猴子點點頭,鄭重的說道,“我會盡量保你們出來,最多一兩天的時間,你們忍耐一下……你們回憶下,當時是怎么和對方起沖突的。”
不知為何孫猴子會問道這個話題,兩人對望一眼,還是不厭其煩的快速解釋一遍,孫猴子聽得極為仔細,頓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這幾個潑皮被人利用了……對方是刻意沖著你們來的。”
孫猴子是斥候轉行,比獵人出身的張仲馬平要老辣得多,片刻之間已經將事情調理清楚,壓低聲音說道,“我在外面打聽的情報顯示,這里的商隊進來后并不是不想出去,但似乎有人在暗地里搗鬼,在城里刻意宣揚消極的情緒,讓大伙兒都不敢出城,而且,據說有些商隊不信邪,單槍匹馬出了城,很快的就遭到了馬賊的屠戮,我懷疑,是城中的人泄了密。”
孫猴子知道時間不多,外面那兩個牢頭雖然貪錢,但是也怕上頭怪罪,自己只能長話短說,于是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急急說道,“所以我懷疑有些人刻意要我們留在城里,因此才借故向你們下手……不過還好,石頭已經出了城,將消息帶給了五哥,他那里只要有了準備,我們做起事來就沒有顧忌,要溜出城去還是不難。”
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張仲眉頭一喜,正要說話,旁邊的馬平卻有些擔憂的搶先開口,“可是,照你說的,城中有人在搞鬼,那石頭出了城,不是正好落單,他不是很危險么?”
孫猴子臉色一暗,緩緩點頭,顯然心中不是沒有這個擔憂,但他很快振作起神色,瞄了一眼外面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牢頭,幾乎已細不可查的聲音在兩人耳邊輕輕說道,“先不管石頭,那小子比看起來機靈多了,應該能把消息帶到……倒是你們有些麻煩,要是走官面的路子不通,咱們就只能來硬的,總不能一直在城里面困著……你們倆也做好準備,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