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三清祖師退隱不出,太宗皇帝受創不能視政,白帝新證道獨木難支,使得佛門乘虛而入,竟然竊取了長生大帝的功果,實在可恨可嘆。”
袁天罡作為道門杰出后輩,更為大唐立國立下過汗馬功勞,自然對武氏竊國有著深切痛恨,奈何人不可與勢斗,只得攜徒弟掛印而去,表面上做了閑云野鶴的道士,實則暗中奔走,為大唐復興做準備。
他說完,撫須長嘆不止。數十萬年苦功,一朝喪失,一切的起因還是因佛門為混元之位二引起的動蕩所知,整個道門無不惱恨萬分,伺機反撲。
李淳風扼腕道:“曾經有讖言說‘帝傳三世,有女主武氏而代有天下。’,弟子多次向先皇進言,武氏女不可留。可惜一切都是枉然,該發生的仍然發生了。”
袁天罡舉頭看天,但見蒼青色無垠虛空如巨大圓蓋一般扣在頭頂,縹緲之中似有無限威嚴,其煌煌之勢讓他這般敬天法地的道士心弦緊繃,深刻感受到天意如刀、天命難違。
“在這片無限廣闊的天地間,從始至終都有一種法理掌控著萬物規則,我們稱之為道。”
“在許久之前,這種道可以說即是天道。但如今,這種掌控一切的道卻不僅僅是天道。那威嚴的天代表的也不是虛無縹緲的天道,而是體現著那凌駕于一切人事物乃至法理規則之上的存在的意志。所謂天意,就是這位至尊的心意,或者他定下的游戲規則。”
袁天罡說話的時候,看著那籠罩在山河深谷之中的白色云霧,有些出神。
他向外走幾步,穿過云霧看向神都洛陽,但在這神通隔絕之地,仙家煉氣士的法力氣機觸動了氣運金龍,吼聲響起,關于洛陽城的片段如泡影一般消散。
“武瞾上位,是順勢而行,在她成功取得人道純陰帝命之前未能阻止她,則大勢已成,就無人能夠逆流而上,改變游戲規則。”
袁天罡轉過頭來,看著李淳風,灑然一笑:“徒兒啊,連圣人都無法阻擋的大勢,你我又能濟得什么事?所以啊,放寬心,武周代李唐,非人力所能阻止。”
李淳風終究心有不甘:“那我們之前數十萬年的謀劃和努力就都白費了嗎?”
“哈哈,凡間有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佛門看似占盡了便宜,但是福是禍,誰又能斷言呢?”
袁天罡語帶深意,嘴角悄無聲息的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見徒弟凝眉沉思,仍有不解之處,笑著搖搖頭,拍拍李淳風的肩膀,指點道:“太上道祖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又有”太上感應章說‘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佛門如今占盡了便宜,但相應的,背后必然隱藏的巨大兇險。你我看不見,是道行不夠。但太上道祖對事物運行規則的理解,必然深刻契合宇宙至理。你我只需坐看局勢發展,以待天時,終究能守得云開見月明。”
袁天罡說完,也不再關心洛陽城中的氣運迭代更替,轉身從北邙山上離開,架一朵祥云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