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證道過的人,哪怕是借助混沌鐘成就的偽混元,不過混元境界的力量是真實不虛的,在天地間烙印下的痕跡也不會被磨滅。
當年混沌鐘還在的時候,受到先天至寶的壓制,混沌太一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只是后來混沌鐘漸漸恢復成了盤古斧,乃至開始被練成無極圖,這混沌太一受到天地間的烙印影響,復又重歸修煉之途,被早已關心留意的老子收入門下,估計本來是想報一下早年被欺負的仇,可后來感覺往事已隨風而逝,就又想著既可得一個天資了得的門人,又能為以后的二次滅殺帝俊埋下后手。
“混沌太一,曾經先后吞噬了東皇太一和帝俊,一度把控妖族,連女媧圣人都無可奈何。因源出于東皇太一,又和帝俊、太一曾互為一體,本源糾纏不清,氣運相生相克,算是最能克制帝俊、太一的人。你們以此人作為對付我的手段,原本沒錯,可惜我并非單純的帝一,你們的如意算盤終究無法打響。”
“我知道,從你種種表現來看,真實身份絕不簡單,應當是混沌之中的魔神不知以什么手段秘密來到洪荒。不過,你們二人就想和整個天下為敵,縱修成太始道果,不覺得仍太過自負了么?別的不說,我這囊括整個三界一切演變的無極大陣,就是你絕對逾越不了的高峰。”
“哈哈哈,真是有趣,沒想到現在的你,也屈身三清座下做了乖乖崽!”
帝一眼神含笑,并沒有嘲諷之意,一種浮世無常的思緒散開,他望向呂洞賓的眼神已經頗為憐憫:“別人都是想盡辦法從屠龍少年變成惡龍,而你,則自甘墮落,從惡龍跌份到成為屠龍者。命運何其無常,除了像我這樣站在世間巔峰的人,還有誰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呂純陽淡笑道:“假如你有掌控命運的能力,就不會站在這里和我廢話,而是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打完收工,讓洪荒宇宙成為歷史了。假若我沒有反抗命運的能力,我會努力像有能力掌控我命運的人靠近,然后以迂曲的方式改變命運。”
帝一失望道:“這么說,你已經失去了強者之心?別忘了,你現在是劍修,假若挺不起脊梁,則修道的意義何在?”
呂洞賓朗笑道:“服從強者,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那是自己追尋的目標,也是許多年的自己。尊敬強者,就是尊敬未來的自己。三界之中,上到天帝陛下,下到凡夫俗子,誰沒有伏低做小的經歷?誰又不是在負重前行中披荊斬棘,走出自己的道?不懂敬畏,受不得挫折,自稱要逍遙無拘束,以為三界都要圍著他轉的人,實則禁不起社會的打磨,現今大都已經作古,失去了求道的機會。”
他說著,背后浮現一柄金燦燦的純陽寶劍,一種一往無前、斬開天地萬物的氣勢隨之散開,遙指著帝一:“劍者寧折不彎,但劍修只是我的護道手段,并不是我的道。道在高邈的天地之間,在紅塵煙火之上,也在雜草、屎溺之中。修道,修的是圓通一切的智慧,是寵辱不加的心境,是世間符合道之準則之事無不可為的豁達,要去除一切虛妄的執著,而不是偏激、乖戾、自以為是、傲慢,凡此種種,都是修道路上的魔障。”
呂洞賓一番對道的論述,讓無極圖中無數人都陷入沉思之中,雖然他只是個晚輩,修為也不見得多厲害,可偏偏這番話卻頗有振聾發聵的深意,越是咀嚼,越覺有理,實在不可思議。
“啪啪啪……”
帝一難得的鼓起了掌,“看來二次修道的經歷,倒讓你領悟了許多,怪不得能從暴戾猛烈的太陽之道轉向圓融博大的純陽之道,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