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也修行天符書,但卻主修山海經,平時日見的仙子就多,凡俗反而稀少,早就沒想過紅塵煉心之事了。
“我若是不陪邀月姐姐出來游玩,怕也是不知道,其實有人圖謀丹鼎門,更不知道,俗人不得修行,是多么恨苦。”
“隨著修為日深,只怕這些凡俗,我接觸的會越發少了,就更感受不到這些日常的道理。”
教書先生煮好了海帶湯,分給了王崇和邀月,邀月愛潔,從來不吃外面的食物,就都推給了王崇。
王崇笑了一笑,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倒也覺得滋味鮮美,頗有一股咸香,就隨意跟對方暢談起來。
這位先生叫張云,祖上也是東土人士,因為有罪名與朝廷,就舉家逃亡海外,如今數百人口,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其余親眷都亡與顛沛流離。
王崇聽得凄苦,也知道沒法安慰,反倒是張云看的通透,笑道:“我如今教導這些孩童,希望他們學些文墨,也不指望他們吟詩作對,通讀古今,只希望能略作開化,莫要一生一世都見不到此座海島之外的天地。”
“只可惜,我數十年后,如是化為一抔黃土。這島上之民,怕是就會漸漸忘了文字,仍舊變得懵懂。”
王崇心頭一跳,想起來一件事兒,悄悄遁出了第二元神,須臾就來自汪洋大海之上。
被邀月夫人擊殺的大魚仍舊漂浮海上,王崇催動了六虛法,探手一抓,就有一道湛藍的符箓飛空,他略作檢視,發現因為這頭海妖死了有些時間,道行法力散去好些,卻也不在意。
第二元神收了六虛符箓,正要回去原身,忽然見得腳下大魚潰爛,現出了一個少年來。
王崇知道,必然是駕馭這具妖身的人,本來也不在意,只是定睛一看,卻有些面目,仔細回想,不覺自言自語道:“這不是提御海蛇嗎?”
他和邀月惡斗東海三梟,曾在海上借宿,還遇到了晉成仙子,當初借宿的人家,自稱提御黃家,家主黃老公,有兩個少年自稱提御飛盧和提御海蛇。
王崇也沒想到,今日居然順手殺了個熟人。
他心頭忖道:“怪不得蘇嵐國那般混亂,也沒見什么忠臣志士,被我奪了國祚,卻忽然冒出來個什么舊日大丞相,還想要圖謀丹鼎門,原來是提御黃家在搞鬼。”
“當年大妖重離子,在尸黎國教化,傳授人妖相化之術,只怕流毒無窮,才有這些余孽。”
“也罷,只要他們不撞在我手里,就讓他們去磨礪奚南,奚元和奚洛罷。我始終護著他們,也不好,沒有磨礪,容易出些敗家弟子。”
王崇隨手一指,一道雷光落下,把提御海蛇的尸身化為了飛灰,身子一晃,就回去了原身所在。
就連邀月夫人都未覺察,自己的“弟弟”,已經出去了一回。
王崇笑嘻嘻的對張云說道:“感激招待,便有一件小禮物相贈,萬望先生不要推拒。”
王崇隨手一拍,把剛煉的六虛符箓打入了張云的體內,對邀月說道:“我們另尋地方游玩罷。這里也沒設么景致。”
邀月夫人倒也頗喜歡,這般風土人性,只是見王崇耐不住性子,也只能起身,同他一起告辭離開。
王崇指著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海島,說道:“姐姐,弄只鳥罷!實在不想做水云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