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不由己,保溫杯里泡枸杞。
在迎面看到中年人的剎那間,松鳴腦海中就回蕩起這句詩詞,他想不起來這句是李白杜甫寫的,還是魯迅或周樹人寫的。
但不得不說,這句詩用來形容這家伙實在是太貼切了。
仔細看,這男人身材修長,容貌俊秀,破有些飄渺仙意和成熟男人的味道,哪怕身為道盟高官,也沒有什么官威和肚子。
唯有氣色不太好,耷拉著眼皮,臉色異常蒼白,一對熊貓眼異常黢黑,臉上黑白分明,像是黑白無常兩張臉疊加在一起。
滿杯的紅靈枸杞更是秀的飛起!
“李仙使,別來無恙。”
伶舟雪進門,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不卑不亢,平靜自如,尋一黑木椅子徑直坐下來,言行舉止透著冰冷與霸氣,完全沒有伏法認罪的樣子。
松鳴跟著進門,在伶舟雪旁邊的黑木椅上坐下。
四下看了看,這里是一個類似古代衙堂的格局。
但廳堂極廣闊,穹頂又高,四下窗明幾凈,光照通透,飄渺如空中樓閣,莊嚴如中世紀的教堂,給人一種無所掩藏的光明感,讓人心生敬畏。
中間一張丈余長的紫木桌。
下面兩排黑木椅。
這些椅子多半是仙探、仙捕、師爺或是客座嘉賓之類人坐的地方,嫌犯是沒有資格坐的,伶舟雪直接坐上黑椅意味著她根本不認為自己有罪。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似乎和伶舟雪相熟已久,但始終不敢直視她的雙眼,視線也盡量避開她所在的區域,轉頭回紫木桌,準備給伶舟雪倒茶。
這個點,師爺還沒上班,他也只能親自動手。
剛擰開了高高的枸杞罐子,神色間忽有些不舍,便合上罐子,又從角落里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茶葉罐,給伶舟雪泡了杯靈茶,遞給了伶舟雪。
伶舟雪如冰雕冷坐著,根本沒有接茶的意思。
中年男人端茶的手一時懸在半空,有些尷尬,便自顧自道:
“我真沒見過投胎還要趕早的,活著不好嗎?”
“若不是有人通知我你從街上步行到五劍閣,我現在還在睡覺呢。”
“人到中年,夜生活總少不了的,你們年輕人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伶舟雪冷著臉,依舊沒有接茶的意思,晾了片刻,平靜道:
“我們還要趕著回去吃早餐。”
中年男人臉色一僵,半晌說不出話來,為伶舟雪捏了把汗。
你這沒來由的自信咋回事啊!
松鳴也是一臉懵逼,被伶舟雪現學現賣的功夫驚了個呆,這妞似乎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樣冰冷刻板,竟意外的有些機智。
見中年男人一直端著茶杯也挺尷尬的,為了緩解這份尷尬,而非貪戀靈茶,松鳴起身過去,勉為其難的接過茶杯,笑道:
“雖是陳茶,品階倒是很高,我嘗嘗。”
話音未落,剛猛灌一口靈茶的他,一口茶噴了中年人一臉!
“噗——”
這破茶,品階比百草崖的靈茶高多了,口感卻是更差,雖然其靈潤如江河湖海滋養著靈根,口感卻苦澀的一逼,對舌頭簡直是一種折磨!
修真者整天喝這玩意?
難怪這家伙會喝枸杞!
中年男人被松鳴突入其來的騷操作秀的一臉懵逼,懸空的手,微微顫抖。
隱忍的怒火,擦了擦臉上的茶水,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
等等,男人?
一向嫉男如仇的伶舟雪怎么忽然帶著男人來仙衙?
還是個凡人?
中年男人直問道:
“這位是……”
伶舟雪挺起胸脯,展顏笑道:
“這位是本門執劍長老,也是我的妹夫,蕙的道侶,松鳴。”
“這是道盟駐中州仙使,李無邪,算是中州一帶最大的官。”
“什么叫算是?等等——”
李無邪驀的驚詫,蒼白的俊臉上黑線密布。
“伶舟蕙的道侶?”
“你的三妹、厄難毒體伶舟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