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笨,我們當然在二樓客間啦。”青年人似乎很開心,拍了一下公輸木玖的肩膀。“這位是?”看到公輸木玖身后有人,他問。
“哦,失禮失禮,這就是我常說的謝禹謝子琪。”公輸木玖向對方稱歉,轉身對謝禹說:“這位就是我說的惠穎惠叔虞,是惠太公的第三子。”
謝禹向楊開作了一揖,惠叔虞見狀也回作一揖,笑道:“久聞謝兄大名,木頭也幸得謝兄照拂。”
“禹初來洛邑,得伯父伯母收留,已是幸事。又有仲圭交心陪伴,以解寂寞思鄉之情,實我之幸才是。”謝禹微微一笑,令公輸木玖瞠目結舌。
“木頭,你看,平日里你說謝兄心高氣傲,旁人難近。今日一見卻是彬彬有禮,溫潤如玉。”此言一出,公輸木玖瞪大眼珠,心中發怵卻不敢言,直直地望著惠叔虞。謝禹看了一眼公輸木玖后也就杵在那,沒有接話。
“禹兄三花聚頂,當世之才,心無傲骨才是奇怪。”從席間走出一名錦袍青年,試圖開口解圍:“禹兄,在下楊開,此間舍館便是家兄之產業。”
他先向謝禹拱了拱手介紹自己,又笑著說:“如今聽謝兄之言,傲骨之內還有謙卑恭謹,知恩圖報赤子之心,是我輩楷模。木頭,叔虞,不要讓謝兄站久了,席間來坐吧。”
惠叔虞大笑,公輸木玖訕笑,同邀謝禹入席,謝禹朝三人拱了拱手,便入了帷。
席間尚且還有三人,公輸木玖向謝禹一一介紹:“這位是晉御史大夫仲子沮淮沮明德,這位是潼縣侯獨子武關,尚未行冠,這位…”公輸木玖看向最角落里那位擺弄著桌前檀香的貴胄子弟,遲疑了片刻。“這位是汝南侯仲子蔣冪蔣興稷。”
謝禹順其猶豫的目光也看向了弄香之人,其人朱唇皓齒,膚似凝脂。謝禹心中明了,順著公輸木玖介紹的順序向其人一一拱手,三人也作回禮,這就算是認識了。
待到謝禹坐下,那蔣冪率先開口:“謝士子從燕地來,可知燕有一奇女子名喚花木蘭?”
公輸木玖聞言色變。
謝禹有些不明所以,沉吟片刻方回答道:“燕地之大,如鵬之翼背,而禹之所聞,猶如學鳩。”不經意間瞟到如坐針氈的公輸木玖,然后問蔣冪:“此人是蔣士子故人否?”
“不是。”蔣冪搖了搖頭。“木頭說他早年隨父拜訪燕國故人,偶聞一奇女子花氏木蘭事跡而有所得,遂作詩一首,喚作《木蘭詩》。木頭未曾與你說過?”
“沒有。”謝禹坦言。
“哦?這倒是奇怪。”蔣冪想了想,有些向往地念道:“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謝兄你說,此等奇女子,若能遇見,是否我輩之幸啊?”
“仁孝赤子,抗飏虓虎。如此說來,此女確實是我燕地巾幗,待禹歸國,若是有幸認識,便引薦與蔣君罷。”謝禹聽得這首詩后,也是頗有感悟佩服,不禁目光看向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公輸木玖,朝他欣賞地點了點頭。
群杰舍內響起歡呼聲。
“看來是‘日行百里’大俠到了。”楊開打斷了二人的交談,站起身來掀起帷幄,扶在欄桿上向堂中看去。蔣冪原本張了張口,被打斷后也沒繼續再說,卻也沒有跟隨眾人著觀那‘日行百里’去,猶是顧自把玩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