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雨夜,淅淅瀝瀝富有節奏的雨珠與水泥的碰撞聲音交織在一起,讓這座小小的碼頭顯得忽而詭異起來。
稀稀落落的船只靠岸停在了碼頭邊,隨著如墨的波濤來回蕩漾...
一位中年男人正站在碼頭前邊,挨著路燈,左手舉著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右手正掏摸著自己掛至腰間的配袋,從中摸出一片薄荷葉塞入口中咀嚼,然后抬起頭將目光投向黑寂的海面。
不一會兒,一點如刀鋒般銳利的燭光透過一顆顆落下的雨珠刺入他的瞳孔中,愈來愈亮。
他掀了掀自己的上衣的大袖,從腰上取下了一支火折子,點亮了昏暗的碼頭。
順著他的目光朝著海面上的光源看過去,赫然是剛作業回來的一艘小漁船,船主人看到了來自岸上的光源后也抬起手將裝載在船頭的燭光熄了又點上,借此來示意自己看到了對方。
男子收到了回應,遂輕輕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穩了穩戴在臉上的面具,靜靜地等待船只靠岸。
船主人將船停在了離岸十米左右的地方,然后放下了一只小木筏。
中年男人看著隨著海水慢慢移近的小木筏,不由得皺了皺眉。
待木筏靠岸后,他將口中嚼碎了的薄荷葉隨口吐在碼頭上,左腳向前踏出便站上了小木筏,然后看著牽在木筏后沿凸起木棍上的粗麻繩沉默不語。
隨著雨滴嘩啦嘩啦地拍打著木船船體的聲音,中年男人也收起了黑傘進入了漁船的客艙。
船艙內,船主人正坐在一把小木椅上擦著自己蹚亮的皮質軟靴,在他的對面則坐著一位身穿斷褐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從中年男人一入艙便死死地盯著他...
中年男人看了看年青人不善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皺緊了眉頭。
船主人微微抬起眼看著二人,皺紋便顯得突兀了起來。
“篙,禮貌。”他慵懶地沖年輕人喊道。又微微偏頭對中年男人道:“我徒弟,緊張罷了。”
中年男人皺著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他喉結先動了動然后開口說道:“無妨,東西呢?”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如同沙漠中廢棄已久的枯井,突兀且滄桑。
“兩份卷宗一副棺材還有些看不出名堂的玉器”船主人耷拉著眼皮,淡淡地與中年男人對視著,手卻沒有停止地擦著他的軟皮靴。
“棺材?”中年男人詫異起來又皺起了他的眉頭。
“對。”船主人頓了頓說道“和卷宗放在了一起了,得到消息我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沒想到居然有一隊人馬比我先到。”
“搶的?”中年男人皺著的眉更深了...
“...”船主人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所以才叫你來這片的碼頭。”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船主人,又掃了一眼船主人的那個徒弟,開口說道:“驗一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