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貢因血液流失而致使新陳代謝支撐不住身體的超荷負載早就昏了過去。
謝禹站起身來,拾起布帛上被挖下的箭頭便朝祠外走去。
他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也不知道那個自大狂到底打不打得過前來襲擊的青天教徒們…言簡意賅,謝禹方才心中只有愧疚和救人,根本沒有顧及到最壞的情形。
還好整個療傷的過程很順利,而且很快。
謝禹現在要去與那個自大狂并肩作戰,以換取傷員的撤離。
“你要去哪兒?你不能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嘒星看到謝禹起身要走,心里不免又慌了起來,叫住了他。
嘒星十分的不安…自己的護衛身負重傷,外面的一眾喬裝的晉國精銳也不知生死…此時只有眼前的這個青年儒士,是自己最后的護石了。
作為一個不過十五的少女,這確實是合理的要求。
要是放在以前,謝禹也許會留下來保護嘒星,以踐行與金貢的承諾。
但是現在,謝禹回頭看了嘒星一眼。
“你還有力氣嗎?”謝禹柔聲問道。
“有…還能動…”嘒星被謝禹問住了…因為她在那一瞬間就理解了謝禹話中的含義。
“嗯…”謝禹點了點頭,繼續開口。“我去助他…以我的能力,最多拖延半柱香的時間…你要在這半柱香的時間內離開這里。”
“你如果有力氣帶走他那最好。”謝禹看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金貢,向嘒星繼續說道。“若是不行,你也必須拋下他離開…待我出去的時候,你就趁機從破掉的牗窗逃出去…左轉便可看到一個小坑,從那個小坑左轉后你就可到這宅院后山。”
“可…”嘒星也看了一眼躺下的金蟾蜍,有些猶豫…能保住性命自然是好的,但…
“沒有什么可是的了。”謝禹打斷她的話。“金貢愿為你而死…以命托我,正如他所言‘士為知己者死’。而他金貢相信我,我也必然信守承諾,這也正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如此,你便更應該順了他的意思,不然我稍后不是白白舍棄了這條命?”
嘒星聽得心里一顫。
謝禹也不再去看她,搬開堵住祠堂門的長桌,打開門就這么直接走了出去。
嘒星抬眼看了看謝禹的背影,咬了咬牙,但再也沒有遲疑…俯身便搬起金貢的手臂扛在肩上。
算是…欠他一個人情罷…
……..
真是累啊…
汗珠和血水交替地一滴滴地落到地上,徐小張正癱坐著,他雙手撐著自己的上身,仰天喘著氣,任由血液從指尖縫中流動,也不去管它。
…….
縱然人生十八載…謝禹也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
滿地的殘肢斷臂、尸首分離。
滿地的血液滲入了每一塊石板的縫隙。
尸首東一塊西一塊地堆積著…
這是…怎么回事。
原本抱著赴死之心的謝禹就這樣呆著門口。一股寒意爬上了他的頭皮,安靜寂寥的院子更是給恐怖的氣氛添抹上了一筆。
從心底升出來的恐怖…咬噬著謝禹。
唯有浩然之氣支撐著他沒有躲避。
“嘿!我辦完事了,你呢?”徐小張遠遠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謝禹,不由得從尸堆中爬起,揮了揮手向其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