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短劍自行脫鞘而出,在老人膝旁陡然一橫,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劍光,卷葉裂風而去,無聲凜冽直刺北山道深處,仿佛要將那尊天神般的巨大身軀貫穿!
……
……
河陽道口最后的暮色與陰暗密林之間,仿佛有一面無形的鏡子,當雪亮短劍自老人膝上鞘中飛出,化為流光而去。
那抹如梭如電的淺灰流光,前一刻還在漫天飛舞的落葉中,后一瞬便來到了河陽道口廝殺的戰場上,最開始的低沉嗡鳴在眨眼不及的時間段內變成風雷般的咆哮。
灰影速度奇快,所攜的威勢直接震碎周遭數尺范圍內的所有樹葉,如絲如絮的碎葉在影子后拖成一道筆直的線條,線的盡頭正是那正奔襲中的巨漢。
“飛劍?!”
看著那道已成風雷之勢的灰影,那天神般的壯漢神色劇變。
這劍一現便是風雷大動。
緝盜吏這別本已做好了與壯漢一決生死的覺悟,可見這飛劍襲來,也是一陣驚訝,然后見喜。
锃锃锃锃一連串密集的鐵器碰撞聲連綿響起,那柄飛劍就在壯漢的盔甲上完成了數十次碰撞。
每一道劍光都是那般凌厲強橫,割破空氣,斬斷意想中的山丘,布成一道密織的劍網,讓壯漢慌亂手腳。
出現在河陽道密林里的那一瞬,它是已成風雷之勢,看似無可抵擋,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進入真正的戰斗之后,那抹灰影竟然走的是靈動詭異之勢!
如梭灰影轉向那一瞬間,速度急劇下降,終于能夠隱約看清楚了它的本體,好像一片極薄極黯淡的劍影,似乎隨便一陣風就能將它吹到九霄云外去。
這樣一片薄如蟬翼,給人感覺并不比紙片更堅硬的劍影,軌跡難以捉摸,靈動有若幽魂,在嗤的一聲轉向飛離過程中,貼著巨漢的額頭閃電上遁,再是擦過了他的下頜,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下一刻淡淡血痕迅速擴展,鮮血狂暴噴出,壯漢右手提著刀,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頸部,鮮血自指間狂溢,怒目圓睜盯著那邊不遠處的林子深處,緩緩前傾倒下,直到死亡的這一刻他居然都沒有看到那名強大的劍師。
灰色劍影在空中畫了道圓融的弧線,閃電般穿掠到戰場之前,倏然在前,倏然在后,軌跡鬼神莫測,根本無法捕捉,轉瞬間有兩位青天教徒被殺。
血珠在空中緩緩飄落,那位糾纏著王赟的江湖高手忽然停了手,看著那飛劍。也不知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雙手緊握細長的刀柄,盯著那抹灰淡的劍影,忽然左腳向前一踏,腰腹驟然發力,刀鋒斜斜向下閃電劈下,同時暴喝一聲:“合!”
隨著這聲刀陣口令,他身前身后四名不知何時出現的青天教徒把手中鋼刀舞成雪花,把那抹灰淡劍影硬生生逼進一個狹小的空間,而那處空間馬上便被那江湖好手凝聚全部精氣神的斜斜一刀所震破!
灰淡劍影速度奇快,眼看著要被刀鋒所斬,卻強行在極小的空間里做了一次停頓。江湖好手對此早有準備,只聽得他悶哼一聲,左手握住長刀柄末端強行一摁,正向斜下方斬去的刀鋒閃電般翹起,正好擊中那抹劍影!
噗的一聲輕微的悶響,靈動的灰色劍影像是被打中七寸的細蛇般跌落塵埃,落入厚厚的落葉腐泥之中。
本以為這樣便要結束了,可還沒來得及讓這位好手重回戰場,地面上的枯葉開始劇烈的震動拱起,就像是一條蘇醒過來的巨蛇,在青天教徒的腳下快速穿行。
枯葉飛濕泥濺,灰黑色的劍影激射而起,貫穿如電,輕松劃破一名青天教徒的大腿外的棉甲,割破了足以致命的大動脈!
壓抑的悶哼不時在刀陣內響起,侍衛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偶爾能夠砍中那抹灰淡劍影,卻始終無法將它完全斬成一段死物,青天教徒們漸現悲憤之色,壓抑悲壯氣氛中,他往前再踏一步,雙手橫握長刀柄,暴喝一聲再斬!
“合!”那高手厲聲吼道。
最后存活下來的青天教徒們齊聲暴喝,不要命般向那道灰影撲了過去,以自己的身軀和手中的刀光布置了最后一道屏障。
嗤的兩聲輕響,兩名青天教徒的身軀毫無氣息地摔落于地,那江湖好手的耳垂被整齊的切掉一半,鮮血滴落,身上多了幾道淋漓血口,像是某人醉后放肆的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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