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國殿
宴上已經坐滿了人,俱為晉國股肱大臣,廳堂正中央,有一顆巨大的燈籠,格外地紅。圍繞著這個燈籠,許許多多小燈籠點綴在旁。看著這燈火闌珊,玉壺光轉,琳瑯滿目,眾人恍然如夢。
也是此時,主人上座,看著席間諸公的樣子,也不打斷,抬起酒杯,狠狠地飲下。大吸了一口氣,竟也開始流淚,哀嚎不止。這一行為讓堂中諸公皆震驚不已,停下了哭聲,看著那晉公。
過了半晌,晉公的哭聲還沒有停止,反而有愈哭愈烈的征兆。
“君上為何哭泣?”此時從堂下站出一人,雙手作揖,俯首問道。
“仲鹿啊,我是在想那燕康呀。”晉公看著那廳中的燈籠,沒有停止哭聲。
“諸公請看,這廳堂中央的燈籠,好似當年我與那燕康游于洛邑燈會所見,引我記憶,當日我二人皆為質子,俱受人冷落,觀燈有感。下定決心要干一件震動洛邑引人注意的大事。”晉王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說來也慚愧,我倆竟是共商擄走別家新娘,他來望風卻被野草絆住,我見他出不來,便想了一個法子,直言大呼他就是那個賊,他情急之下順利扯開野草才從中逃生。一晃幾十年,卻是記起這番情誼,我也由衷地覺得他是我畢生的好友。”
“可當初,我力拒盲目誅宦,他不聽我的,引得大將軍身死,董卓入京。十八路諸侯盟主我給他坐,他卻使我孤軍奮戰。我勸天子封他為太尉,他也要上書罵我。諸公,此何為也?”晉王鷹顧四堂,無人回話,廳下諸位俱戰戰兢兢,如坐針氈。
“稟司空,姬進乃大將軍,那燕康一國之主,世人楷模,如何想不到誅宦之反噬,此定是借刀殺人之計,是不仁。他想當十八路諸侯盟主,乃是為權而私,而孤立王上,是為驅虎吞狼,乃是不義。天子封其太尉,其拒不接受,乃是不忠,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之人,豈可與王上為襟?”晉王問完話,一人從坐中站起,俯首作揖,答道。
“公若所言為過,那燕康德高望重,豈能不仁不義不忠乎?來人。抬上來。”晉王緊皺雙眉,面露憂愁,長嘆一口氣,悠悠地揮了揮手,好似一匹年邁的老馬,有氣無力。門外走入左右手,面帶銅具,腰斧掛甲,提著大箱子,置于堂中。
“諸公可知其中為何物?”晉王緩緩開口。又是無人回答。
“種公,你說呢?”猝不及防的一問,卻是讓堂下的種輯打了一個激靈,種輯壓抑著身體本能的顫抖,額前虛汗。
“不..不知。”
“哦—”晉王哦了一聲,拖長了尾音,他又緩緩別過頭,望著另一位股肱之臣。
“啊,王子服,你應該曉得。”晉王眼神中似乎出現了星光,神采奕奕地說道。
“臣...臣不知!”這位被稱作王子服的大臣,在聽到自己名字后立馬從席間站出,五體投地,頭磕在地上,都是血。
“呀...也不知呀。”晉王瞇了瞇眼,摸了摸絨須,大袖一揮,朗言道:“那你二位說說,誰知道呀?”
此時種輯也從席間站出,效仿王子服,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