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的神經核是長在顱骨中。但是,凡是異獸,顱骨都異常堅硬,能一刀劈開,并準確摳出黃豆般大的神經核。這說明了很多內容。
首先,對方是用刀的高手;其次,對方對異獸的頭骨結構十分熟悉;至于一箭射中這個異獸眼珠,透顱而出,更顯示出杜霖高超的箭術。
此外,鹿形異獸,并非食物鏈底層的鹿類生物,是名副其實的既如鹿般機警,又有獸類兇狠的肉食異獸。嚴丹三人中任何一人,對上這種異獸,不見得會輸,但都自問沒有將其一擊斃命的把握。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這個杜霖,的確如嚴丹說的那樣,不是其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無用。童珊珊對杜霖沒有作戰獸相隨的看法有所動搖,對方不帶作戰獸,或許真如桂之榮所言,是抱著來灰色區域降服異獸的打算。
桂之榮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金屬盒,走到鹿獸前,取出血液、臟器和肌肉樣本進行檢測,不一會,眼睛便亮了起來。其他二人見狀,忙走過去幫著杜霖清理鹿獸。
杜霖用刀切下鹿獸的頭,動作笨拙地剝去粗糙的外皮。嚴丹掏去鹿獸的內臟,將那些內臟扔給在外圍警戒站崗的三頭禽獸。桂之榮則從周圍尋來幾個粗木,用藤條捆扎好,支起一個大號的木頭支架。
準備工作完畢后,三名男生合力將血糊糊的鹿獸抬起,將它的四蹄倒綁在木架上,童珊珊在鹿身下堆起枯木點燃。此時,林中里完全黑了下來,四人渾身臟兮兮地圍坐在火堆旁,等著鹿獸烤熟。
附近沒有水源,剝去皮的鹿獸沒有沖水,黑色血跡在倒掛的**上流淌,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杜霖和嚴丹在清理鹿獸時,護甲上都沾染了很多血跡,虧得樹梢上開始飄落飛雪,否則二人一定會被拉來一大群嗜血蟲蟻的仇恨。
大半天的跋涉,又累又餓,四人對眼前的野味,沒有絲毫的抵抗力。他們滿心期待著森林里的這場盛宴。
片刻功夫,火堆上的鹿肉,色澤逐漸從赤紅變成金黃色,油脂在火舌的舔食下吱吱作響,濃郁香味持續散出,鮮香細膩,惹人口舌生津。
桂之榮看準了鹿獸腰上一塊黃燦燦的軟肉,亟不可待地切割下一塊,掀開玻璃面罩,送入口中。油脂作響的肉塊,灼燙了他的舌頭。他不停地伸著舌頭,哈著氣。肉塊在其舌尖上,不停地跳躍翻滾,如興奮的舞者。
“別碰那些脊刺。那些脊刺部位氣味酸麻,應該有毒。”杜霖的警告,嚇得桂之榮強行鎮壓住歡騰雀躍的味蕾,噗地吐出口中肉,那張胖臉在篝火的跳躍下,痛苦的扭曲了起來,看著杜霖的目光充滿哀怨。他的確忘記了檢驗鹿獸的骨髓。這讓他有苦難言。
不過,當眾人看到杜霖用小刀切下一塊鹿獸腹下的肉,掀開面罩,美滋滋地吃起來時,便不約而同地放棄了對美味的抵抗。
脊刺部位不吃也罷,畢竟那個部位的肉既不多,也不嫩。
嚴丹加入切割的行列。不過,他倒是有紳士風度,將切下的一大塊鹿肉遞給童珊珊。
童珊珊微笑地沖嚴丹點點頭,溫和的紳士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獲得別人的好感。不過,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笑容有些敷衍。
童珊珊拿出一小瓶佐料,手指微微抖動,將粉末狀的佐料均勻在散在那片金黃噴香的鹿肉上,頓時一股比油脂更濃郁的香味穿過她掀起的面罩,沖進她的鼻息。
桂之榮瞪大眼睛,嚴丹也被香氣吸引著看了過去,童珊珊舔了舔嘴唇,左手食指和拇指捏起刀尖上那片鹿肉,慢慢送進口中咀嚼。眼角余光掃到一直低頭切肉的杜霖也詫異地看向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絲得意。那種得意讓她忘卻手指被劃破的微痛。
她不知道手指在什么時候被劃破的。可能在行走途中,擦到了樹枝或荊棘。不過一道小口,沒有流什么血,她也沒當回事。
鹿肉的細嫩觸感,和著胡椒和酸果汁的復雜味道,讓童珊珊的舌頭為之戰栗,口中的味道非常多變,猶如鹿肉在嘴里生出了各種別樣的滋味,那些都是一點微小的東西,一點幾乎覺察不到的美妙味覺,讓她陶醉在一種從未品嘗過的獲得感中。
這口味那么豐富,那么均衡,那么令人陶醉,超越了她迄今為止所品嘗到的一切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