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出發的地方是沼澤和密林的交匯之地,要去的地方其實是他們所在森林的內部,考慮到在林中穿行三十多里路程,和那些無數的攔路藤蔓作斗爭,杜霖果斷地選擇了樹林和沼澤的交接地帶行走。
兩種地貌的交接地帶,長著參差不齊地暗色杉木和灌木,散發著甜甜的氣味,粗粗勾勒著森林的輪廓。森林邊緣處,不時會出現一些斷裂,形成下陷百米的兇險溝壑。
杜霖探查了幾處溝壑,發現溝壑陡峭,層層頁巖突出。地溝裂口邊緣,密密地長著灌木,中間夾著一些雜樹。
這些植物好像生怕被擠擠進溝壑似的緊密地聳立在那兒,枝葉郁蔥茂盛,成了溝壑的絕好掩護。若有動物不注意奔到這里,多半會墜入溝壑中,骨斷筋折。
一路上,杜霖小心謹慎行走。然而,長時間獨行,腦中難免浮想出一些事情。所有與他有關的人,有關的事,有關的物,都走馬燈一樣,從腦中閃過。
思緒回到當下,想著自己在那個世界二十一年的人生經驗和知識,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可用之處,杜霖就產生不了俯瞰世間風景的優越感,反倒是更加謹小慎微觀察周圍,盯著那些自己絕對不曾聽到見到的光怪陸離的各種事物,提防著隨時出現的危險。
小心而吃力地行走了一陣后,杜霖最后還是身體交給了“他”。
一旦交割身軀后,杜霖感覺到“他”能用一種奇特的方式不斷的偵查四周。那種方式類似于仙俠小說中的神識,可是杜霖覺得更像是一種類似于電磁力的感應,感應的范圍約莫方圓五米,在這個范圍內,連昆蟲在草莖上啃咬的微小動靜,都能被“他”敏銳捕捉。
杜霖一邊感受著“他”對周圍的偵查,把警惕性提高到作戰狀態,一邊驚嘆這個世界的神奇。
然后,他又一次很令人喪氣地想到,連“他”這般厲害的人都死于非命,自己這個冒牌貨恐怕真是個打醬油的命,實在沒辦法,只能能撐一時算一時了。
杜霖揮著狗腿刀,負重趕路,不一會就滿身大汗。水珠順著臉頰一道道劃下,蒸熏得玻璃面罩視物不清。
他不得不停下來,見左臂上的智能調節系統還有一半的電格,便將護甲內的恒定溫度調整為自動調節。
自動調節較為耗電,不過考慮到夜晚可以關閉電源,鉆進智能睡袋里,護甲內的用電量供應,應該夠用。
森立和沼澤交接的灌木地帶,雖然比林中相對好走,卻無片葉遮陰,行走了半小時后,消耗了半個電格。杜霖不得不離開陽光暴曬的灌木區,向森林內行走。
一入林中,護甲表面的的酷熱頓時被陰冷潮濕驅散。陽光被層層密密的樹葉阻擋,地面上幾乎看不到多少光斑。舉目可見爭相生長的大樹,樹干上覆著厚厚霉斑的苔蘚,枝干上藤蔓繚繞。
杜霖在昏暗的森林中踩著噗嗤作響的爛葉,揮著鋒利的砍刀披荊斬棘,艱難跋涉。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劈砍的手臂,酸痛得幾乎連刀都拿不提不起后,杜霖不得已又走到森林邊緣,發現頭頂的太陽并沒有移動多少,心中不禁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