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到第三張卡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沉重的玻璃門向兩旁滑去。杜霖跨步走過,看到了這個深埋在大山里的、21區總部的真正門廳。
門廳裝飾的和天啟銀行的大堂一樣富麗堂皇,高高彎曲的穹頂透著優雅。繁星般的微小燈泡,將柔和的光芒灑落在廳堂的每個角落,和光潔如鏡的地面擁抱在一起,一列列電梯如列隊的少先隊員,手拉手整齊地排列在面前。
杜霖并沒有被這種喜氣洋洋的場景所迷惑。他認真對照著腦中那張路線圖,仔細分別哪些電梯是通往行政區,哪些是通往住宿區,哪些是通往研究區。至于監獄、審訊室、行動隊和軍械庫則在西邊蓮花瓣下層的武樓。21區的人通常將東、西邊蓮花瓣,稱為文(職)樓和武(職)樓。
杜霖審視著閃著金屬光澤的十多個電梯,像個挑剔的廚師打量著一排等待下鍋的食材,然后氣定神閑地走向其中的一部,心里卻七上八下、心虛氣短地想著,若是在這里被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自己可能插翅也難逃了吧。
身后傳來了玻璃門移動的聲音,杜霖腳步緩慢,很快被一群人超越,那些人經過杜霖身邊時,余光掃見杜霖,立刻放緩腳步,停止喧嘩,安靜的走在杜霖身后,然后分散到各自要乘坐的電梯門口。
杜霖按亮自己要乘坐的電梯,進入開啟的玻璃門。有幾人隨后跟了進來。他們小心和保持和杜霖著一種合適的身體距離。只要杜霖的目光看到哪張面孔,那張面孔的主人就會露出謙卑而熱情的微笑。
電梯緩緩下行。杜霖默默打量著身邊相貌和膚色各異的男女,杜霖心中深深感嘆。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和眾多膚色各異的人成為同事,且不會有語言文字方面的交流障礙。
電梯的鈴聲將杜霖從感慨中喚醒。他邁步走出電梯。
一個身材高挑的冷艷美女站在電梯邊,剪裁得體的黑色職業正裝,將她玲瓏的身軀,勾勒得十分性感。如瀑黑發看似簡約,實則精心梳理在腦后。白嫩而冷艷的臉蛋上,一雙秋水美眸猶如深潭的冰水,讓人不敢逼視。
杜霖掃了女孩一眼,心中驚訝了一番對方驚人的清冽美麗,便不敢將時間耽誤在對方身上,他扭過頭,正打算從她身旁走過,不曾想對方開口喊住了他。
“部長。”女孩的聲音清脆卻不尖利,如溪水在鵝卵石上跳躍。
喊第一聲的時候,杜霖沒有注意。他此刻正因精神緊張而呈現出感官麻木空虛的狀態,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那聲清冽的“部長”有什么聯系,直到對方踩著高跟鞋,踏著踢嗒踢嗒的腳步,跟在他的身后,又喊了一聲,他才意識到對應該就是在喊自己。
“唔?什么事?”他側過臉看向趕上自己的女孩,這才將身旁這位冷艷的女孩和2號信封里的一張照片對上號。
她是“他”的工作秘書,名叫安紅。
信封資料里介紹了安紅的履歷和生活狀況,并附上了一張照片。只不過那張照片和所有人在身份證上的照片一樣呆愣癡傻,和現實中的本人相差太遠,所以杜霖一開始沒有認出她。
“今天有安排?”杜霖知道對方候在電梯口,一定是門廳的保安給她打了電話。這是辦公管理的規矩。秘書必須主動在第一時間向主管領導匯報一天的工作行程。而門口保安是這個環節的第一提醒人。
“每天都有很多安排。”安紅捧著一個文件夾,緊跟著他的腳步,峨眉微皺,似是不滿對方毫無意義的問話,“有幾份重要文件需要你現在就簽。中午之前必須送出去!”
說話時,這位工作秘書絲沒有一絲笑容,好似她所說話的對象,和她沒有上下級區別一般。
走廊中凡是經過二人身邊的人,都立刻停止講話,急匆匆走過,生怕被卷入一場風波的樣子。
杜霖腳步不停,心里卻在暗自嘀咕,這個叫作安紅的女孩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自己這位部長,稱呼自己也不用敬語,而對方在21區里的職位,似乎并沒有達到讓過路的同事敬畏的地步,難道此人是某個大領導的禁臠,抑或是官二代?
杜霖微微側身,看向“自己”的秘書。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幾乎能嗅到女孩唇齒間噴出的氣息,軟軟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