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聰見杜霖陪同客人,不好上前閑聊,和杜霖揮手告辭。
杜霖很高興能夠順坡下驢,邀請對方有空來辦公室找自己,心里在自己相處的人員名單上,添加了莫聰的名字。
兩名工作人員將被殺的智能人和那條斷臂搬上手術車,原路返回。留下一名打掃屋里的血跡。
在那名死去的智能人脖頸上,杜霖看到有一處刀傷,刀痕不長,卻深,應是直刺進去的致命傷。
“這樣一個智能戰士被殺,會造成多大的損失?”雪莉盯著智能戰士的尸體,忽然問安紅,“那個青年會受到什么懲罰?”
“損失不大。不會受多大懲罰。”
“為什么?”
安紅略一沉默,解釋道:“因為身體細胞狀態隨時變化、腳下星球轉動等等原因,一個人的‘現狀’是有限的,所以智能人的現狀也是有限……”
“你能不能說我們能聽懂的人話?”安紅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那個褐發青年粗魯地打斷了。
安紅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淡淡說道:“那我就給你普及一下科學常識:人類細胞每時每刻都在更新,人體血液20秒循環一圈,紅細胞120-140天全部更新一遍,皮膚細胞4-6個月全部更新一遍,肝臟細胞一年全部更新一遍,肌肉細胞2-3年更新一遍,骨頭也有更新周期,大概是7年。所以說,一個人的‘現狀’是有限的。人之所以能突破“現狀”活的長久,是因為人有新陳代謝的能力。”
“但是,智能人的新陳代謝的能力不完備。由于材料和某些新陳代謝的無法克服的問題,智能戰士突破‘現狀’的時間很短暫,大約只能存活三年。所以,一個只有三年壽命的智能人被殺,不會受到嚴厲制裁。莫聰的業績會被扣除一些,說白了,就是年終獎損失了一些。”
雪莉點點頭。杜霖也由此得知張春麗曾說的智能人只有兩三年壽命的原因,心中忽然升起悵然和感慨。智能人因科技而存在,也因為科技而死亡。如此說來,人類將其當做工具使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手術車在走廊中留下濃重的血液腥味。杜霖呼吸著智能人體內流出的血液,微微皺眉。他感覺在血液氣息之外,還存在另一股奇怪的氣味,有點像是沐浴液的氣味。
他尋著氣味看到地面的一些液體,發現那來自智能人嘴角流出的血液和口水的混合物。低聲詢問安紅,才知道那是智能人口中涂液的獨有氣味,心中嘖嘖稱奇。
看到工作人員推著手術車快要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褐發青年連忙跟上。安紅張嘴欲加阻攔,卻見杜霖非但沒制止之意,反而快步追上人群,只好擰眉跟上。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跟著那臺手術車,來到一間圓形室內大廳,站在大廳外,紛紛瞪大眼睛觀看玻璃墻后面的情景。
大廳里有二十多個頭戴面罩、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辦公桌大小的操作臺。
每個操作臺上,都有一具殘破的尸體赤條條地浮在半空中。隨著工作人員手指的動作,它們如同被隱形力量牽引著的木偶,在空中旋轉翻動,接受著創傷評估。
杜霖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些平臺上翻轉的尸體。漸漸地,他的目光定格在兩個相鄰的操作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