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杜霖到了辦公室,看到了已經續了第三杯茶、耐心等待自己的那個腦袋光滑圓潤的李延冰。
李延冰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閑服,三十歲出頭,長得一個圖胖的腦袋,卻搭配了比較干瘦的身材,不過挺結實,不是弱柳扶風類型。
“早上好!”杜霖歉意地招呼著。李延冰沒有站起,只是舉起手揮了揮。他的手中是一份文件。杜霖接過去,翻開掃了一眼,原來是審訊記錄。
“有發現嗎?”杜霖坐到李延冰對面的沙發上,低頭翻閱。
這時,安紅走了進來,杜霖瞥了女孩一眼,發現她今天是直發披肩,眼眸中依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是看向杜霖的目光微微有些變化。那種變化和溫度無關,只是多了些好奇。
“杜部長,你的懷疑是正確的。”李延冰刻意加重語氣,將杜霖從恍惚中拉了出來。
“按照您的要求,我們調取了審問室的監控,對其進行了全面檢查。”
李延冰聲音渾厚,給人一種信任感,“安全部的技術人員注意嫌犯臨死前的嚎叫,意識到那是一種密碼語言,剛剛成功破譯。”
杜霖收攏心神,低頭把文件內容看完。其實,文件就是一張A4紙。紙上只有寥寥數語:“平等,不可漠視!尊嚴,不可踐踏!故步自封的人類將會面臨乾平大陸的碾壓!”
“平等?尊嚴?”杜霖閉上困惑的眼睛,再次睜開時,他發現李延冰眼中的緊張并不是由于憤怒,而是出于恐懼。
“你的意思是,這三句話是他臨死前說的?那在我們進入審訊室之前,他說的是什么?”
李延冰疑惑地看著杜霖,似乎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解,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我們不是高低維度的區別,我們只是共處于重疊結構的世界中。”
杜霖愣了愣。他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有多大分量,竟然會令當時在場的眾人,臉色大變。就如同他不知道范元桂最后說出的所謂密碼語言,到底有何意義。
“時間太久了,你都忘記智能人煽動暴亂時的口號了?”見杜霖茫然無知的神情,正在給杜霖泡茶的安紅忽然冷冷開口,貌似語帶譏諷,實則幫杜霖解了圍。
智能人暴亂?杜霖沒有理會秘書說話的語氣。因為她所說的“智能人暴亂”讓杜霖感到迷茫,繼而震驚!
他意識到這可能是這個世界極為嚴重的政治事件。他能夠想象,具備一定程度思考能力的智能人,一旦組織起來,反抗人類,那是何等令人驚懼的事件。
“這是個很嚴重的事件!”杜霖端起杯子,煞有介事說著,卻被一口水嗆得直咳嗽。
“是的,”李延冰待杜霖咳嗽漸消后,贊成道,“其實還有一點更重要。就是嫌犯范元桂并不是智能人,而是變異人。變異人說著智能人叛亂的口號,是一件更嚴重的事情。我們得首先盡快通知委員會。這條消息事關重大,不能向外擴散。你意下如何?”
“變異人?”杜霖伸著舌頭吸著涼氣,“你怎么判斷他是變異人?”
杜霖見過童珊珊成為變異人的過程,那是幾乎喪失人類意識的一副軀殼。但是,范元桂給他的感覺卻沒有喪失自我。
“通過對他的基因檢測。”李延冰解釋道:“人類到變異人的轉變有各種形式,但是不管怎么轉變,有一點是不變的,就是基因異化。范元桂的基因已經受到一種鱷形異獸病毒的入侵,并被異化。”
“若真是這樣,倒真是很麻煩。”杜霖遲疑了一會,點頭同意李延冰將此事通知委員會的建議。他雖然對有關變異人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一個變異人在臨死前嚎著智能人叛亂的口號,留給人的想象空間的確太大。大的令人窒息。
不過,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范元桂留給自己的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