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臥室外的一個中年男子聽見響聲,站起身,推門走了進來。那人是她的秘書。
“通知社會管理處,玄武鎮有幾個人必須換掉,他們沒有認真盡職。另外,在鳳凰城有個年輕人正在迅速成為社會危害份子,我沒搞清他的名字,不過,”她擰開床頭臺燈,拿過一個便簽,迅速寫下了一行字,“這是他的住址。那個年輕人腮幫上有個痦子,十分顯眼。”
秘書白凈面皮,嘴上無須,中等個頭。他接過紙條,低聲稟報:“夫人,李延冰和杜霖兩位部長申請召開一次委員會議事會。會議下午2點。”
“他們倆同時申請的?”張春麗撩了一下臉龐卷曲的長發,旁若無人地脫下睡衣。花白得如牛奶般的皮膚,晃得中年男秘連忙低頭,看著鞋尖。
張春麗赤著腳,踩著棉花般柔軟的地毯,走到床邊的衣柜中,挑了一件無鋼圈胸罩戴上,又從一排衣服中選了一套酒紅色夏季套裝。這種顏色十分優雅,會讓她肌膚更顯白皙。
透過柜門內側的鏡子,張春麗看到秘書神情專注地在背后偷窺自己的身體,臉色微紅,目光復雜閃動著,最終化為一聲輕嘆。
就在秘書以為沒有吩咐,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張春麗叫住了他,“給安紅打電話,說我中午要和他……小霖子一起吃個飯。”
“好的,夫人。”秘書恭敬答應。
……
太平城。飄香閣。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子一頭扎進潮濕溫熱的米面蒸汽中,快速越過道路兩邊的成堆蔬菜和一桶桶泔水,向廚房二樓走去。
廚房中忙碌的眾人見到他來到,紛紛讓道一旁。他們都認識對方,也知道他是那種能改變自己命運的人。就像現在還躺在樓上的死胖子,據說僅僅陪著他玩了幾天牌,就從一個雜工,火箭提拔,變成了如今飄香閣總店的廚師長。
西裝男子神色嚴肅,沒有理會那些炙熱的目光和刻意討好的面孔,目不斜視蹬蹬上樓,留下身后眾多失望幽怨的眼神。
江小力剛剛睡眼惺松醒來。
成了廚師長之后,他每天都可以好好的睡個好覺。他在床上懶洋洋地舒展白膩肥胖的四肢,無聊地嘆著氣,聽著從廚房傳來的悅耳的嘈雜聲,從吱呀作響的床上坐起,踢踏著拖鞋,來到窗前。
窗外萬里晴空,城里車水馬龍,呼吸著樓下飄來的熱油和蔥花八角爆炒出的香味,他的情緒極為愜意,感覺這日子和將要下鍋的五花肉一樣,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在這里,過著第二種身份的日子,真是逍遙自在。樓下對自己陽奉陰違的粗鄙廚師,遠比猙獰兇狠的異獸可愛。又過了一天啊!
他雙手扶著窗沿,把那對肥厚的嘴唇收攏,正要沖樓下的那位前凸后翹的廚娘吹一曲輕佻的口哨,預定今晚撞球運動的對手,房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
被攪了養眼的好事,江小力下床氣突然暴起,目光驟然犀利,猛地轉過那張胖嘟嘟的圓臉,斜乜向來人。
他的眼神雖然狠厲,但是剛剛起床頭腦還在迷糊,眼角的污垢還是粘稠地粘著上下眼皮,同時由于碩大的腦袋旋轉的動作太猛,連眼珠視線的焦距都還沒來得及調整好,有些眩暈,連忙抓緊窗欄,勉強拽住歪斜的身子。
“先生,昨天收到通知,下午2點在關隘召開會議。您必須立刻出發。”
若是樓下員工聽到飄香閣集團董事長對胖子的稱呼,一定會驚掉下巴。若是看到他此時對胖子畢恭畢敬的神態,恐怕會立刻反省這些日子對這個二樓的胖子有沒有言語不恭的地方。
“哦。中央又要出大事了么?”江小力收斂起仇恨的目光,雙手掐著后腰,遺憾地轉頭看向那個正好抬頭看向自己的妖媚女人,嘆了口氣,咂咂嘴道:“算我公出。”
“是,是,那是自然。一切費用都由公司出。這在協議里早就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