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后,他和他父母相見了。他知道自己在訓練班的不合作,是由于自己的誤解。但是,或許是長期的逆反情緒轉化成了行為習慣,他依舊對超能力沒有興趣。甚至對他的父母也有了不滿。”
一個人只有面對自己父母的時候,才會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和想法。杜霖有些羨慕“他”還能在父母面前撒嬌、耍脾氣。
“這一點,我能理解。”張春麗手指靈活地轉動著筷子,當她將筷子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時候,杜霖意識到對方一定有過一段不短的抽煙史。
“后來,他申請從事文職工作。他的父母也支持兒子的這一想法。畢竟他們看到太多的生死,不想兒子進入作戰部。上層理解這一點,就同意他的選擇,把他送出去接受正常的高等教育。”
張春麗將筷子放下,就像是一個老練的交響樂指揮放下手中的指揮棒,“原本關于他的事情,應該到此為止了。一個自暴自棄的人,大學畢業后從事默默無聞的工作,不應該再有值得稱道的表現。卻沒想到,他自己挽回了這一切。他有著極高的行政管理天賦。”
“在處理行政事務上,他能夠在與人溝通中,很快就獲得對方的認可和支持。繁瑣的辦公事務,在他手里游刃有余,令人刮目相看。在他負責的領域里,各項工作發生了巨大變化。他從來沒犯過一個錯誤。這在我們這樣的行當里是極難做到的。”
杜霖沒有在“他”留下的信息中,看出他有著多么出色的行政能力。也許,他自己并不認為那是值得一說的事情。
忽然,杜霖腦中出現了一個念頭。他想到了自己進入范元桂身體的情景。一個能進入別人體內的人,或許掌握了某種感知或控制他人情緒的能力,因此能輕易獲得對方的認可和支持。
杜霖忽然意識到,“他”并沒有如旁人以為的那樣放棄超能力,只是將其用在行政事務上。行政是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掌握人的情緒,影響人的行為,自然能將行政工作處理的游刃有余。
杜霖微微垂著頭,張春麗沒有看到杜霖眼睛里閃爍不定的目光,心中感嘆萬分。
“后來,由于玄武鎮智能人暴亂事件,21區多人被問責,行政部很多人被調離出營地,這給了他上升的空間。沒過兩年,他就從一個部門的科員,擔任代理部長,一年后成為了我們這個區行政部的最高長官,也是最年輕的委員會委員。”
見張春麗抬眼看著自己,似是在評估自己是否配得上做“他”的替身,杜霖忽然展顏笑著說道:“似乎21區里的人對他的看法迥然不同。有人很敬畏他,有人卻肆無忌憚的挑釁他。”
關于這個問題,安紅曾告訴過他,不過,杜霖還想多方求證。
張春麗搖頭說道:“敬畏他的大多是文職人員,他們敬佩他的行政能力,服從他的權威。輕視他的多是武職,他們認為他放棄超能力和文件打交道是懦弱的行為。另外,那些家伙向來相信拳頭。雖然他曾在訓練班畢業戰中獲得前五名的好成績,但是從那以后,他極少展示這方面才能。”
“要知道,超能力和學習一樣,不用就會生疏,甚至會消失。別人都在作戰期間長期使用超能力,而他卻將精力投入到行政事務里,此消彼長,怎么會有人相信他還是當年的那個前五呢?”
杜霖想了想后說道:“相不相信,都是別人的事。是與不是,卻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