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們必須要向上匯報。”李淳康猛地抬起頭,像是宣布一個重大決定,斬釘截鐵地說,“即使不是她干的,必然和她有關。難道你們都得了選擇性失憶了嗎?忘了就是那個賤人破解異獸基因的人。”
聽到李淳康口中的“賤人”,杜霖吃驚地看向李淳康。
能破譯異獸基因的人,該是被人仰望的存在,怎么是“賤人”呢,而且這兩個不上臺面的市井臟字,居然是出自一個副主席的口中,還是在在委員會這個嚴肅場合。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杜霖立刻覺察到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曉的內情。
李淳康的謾罵,像護士在重癥監護室里發出的暢快笑聲,觸怒了在座眾人。會議室內嗡的一下,如同失去馬蜂窩的蜂群,頓時群情激奮。
杜霖身邊的江小力更是勃然大怒,蔥的一下站起,指著李淳康的鼻子罵道:“李淳康!別他媽的以為自己坐上副主席的位子,就人五人六地耀武揚威!你有膽再敢罵她一句試試!”
李淳康驟然變色,推案而起訓斥道:“江小力,你別沒大沒小!你要當心你的立場!你幫她說話,是打算給她翻案……”
“翻你麻痹!”江小力不待對方把話說完,就掄起屁股下的椅子,呼的一下,向對方砸去。
李淳康急忙側身躲過椅子,而后閃電般躍起,抓起桌上茶杯就向江小力砸去。
“夠了!”
墨振中聲音不大,在場每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會議室立刻靜了下來。
飛在空中的茶杯和茶水,在墨振中厲喝中,如同攜著水花跳出水面的魚,突遇極寒的氣流,驀然被冰凍在半空。下一刻,隨著墨振中眼簾落下,那把可憐的杯子無聲落下,接觸桌面時,沒有一絲聲音傳出,如燃盡生命的香灰掉落一般無聲,成了一堆灰色的塵。
杜霖眼眸里的驚懼之色,一現即隱。
墨振中的喝止之聲,他聽見了。聲音入耳,他的心神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敬畏感。給他的感覺就是,自己若是不服從說話者的意志,必然會要倒霉吃虧。
然而,真正讓杜霖驚悚的是,墨振中的眼睛居然能禁錮在空中移動的杯子,開合之間,居然能將杯子碾磨成灰,這是什么超能力?
墨振中陰沉著臉,重重疊疊的皺紋間怒意漸溢,眼瞳冒出幽火,環視安靜的眾人。眾人只覺得渾身上下被寒風吹過,身體和心情都寒冷到了極點。
王克功之前提起那個事件時,墨振中已經表明了“就事論事”的態度,不要牽扯別的,可是李淳康卻又將問題扯到那個事件,甚至擴大到他最不愿意的方向,點名他最不愿意牽扯到的那個人,令他極為惱火。
“真要這么做嗎?”墨振中緩緩從椅子上站起。
隨著他的后背慢慢拉直,場間氣氛突然緊張而壓抑。
所有人都看著這位老人,注意到他的神情出奇的冷靜,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場颶風正無聲的旋轉,在會議室上空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