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步行到了一個漂亮的灰色建筑群,建筑周圍有花園、射擊場以及其他各種各樣地形、適宜于特殊訓練的人造場地,有懸崖,有經過專門設計的沼澤,還有種著小型叢林和雨林樹木的溫室。進入訓練班建筑群,我看到我曾經居住過的宿舍,還有我經常要去經受各種檢驗的醫療院。
作為校監,例行巡檢,是個輕松的活,基本上相當于出門兜風。那一天,盧福源說我臉色不好,打開了一扇門,將我們帶進一間光線柔和的房間,讓我休息。其實,我當時并沒有感到身體有何不適,不過既然對方如此關照,我也沒有拒絕。
我在房間待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聽見隔壁有孩子的嬉鬧聲,并推門走了進去。
那個房間有幾個孩子,是從各地哄騙來的超能兒。來訓練班之前的晚上,我曾經看過這些孩子的資科,能夠叫得出來他們的名字。其中,有一個小女孩,他們叫她角兒,因為她的左耳根上長著一個精巧的肉角。”
耳根長有肉角,是拴馬樁吧?在自己那個時空,杜霖班上有個同學,左耳耳廓下方長有兩個肉突,如角一樣。在民間被稱為“拴馬樁”。相書上說長得此角的人在一生中,會“遇馬騎馬,遇官得官”,是好運富貴之相。
杜霖很想見一見那個“角兒”,更想知道她以后會不會是富貴命。
“‘這孩子很漂亮,’我問屋子里的保育阿姨,‘是怎么將她帶來的呢?’對方回答,‘他的母親做產前檢查的時候,被我們發現的。我們讓醫生告訴他的家人,這個孩子活不下去。先天心臟病,這個詞能夠掩飾一切。’那個保育員,顯然也是我們的人。”
“那些工作人員都知道我是誰,我的一些故事也在他們當中流傳已久,但是我也肯定,關于我當年的不合作事跡也在他們當中口耳相傳。看到他們在我的注視下有些拘謹,甚至膽怯。這讓我也有些不自在。我沉默地站了幾分鐘之后,覺得有必要去仔細看看那個眼睛瞪得最大的孩子。自從我進屋后,他就一直瞪視著我,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那是一個九歲的男孩子。他能夠像電鰻一樣通過觸碰,發出強電流電擊別人。他是個可愛的小家伙,長著一頭亂糟糟的枯黃的卷頭,我想他的頭發可能是被他自己電燒成那樣的。男孩手上戴著訓練班為他專門定制的橡膠手套。我回憶了一下他的資科,記起來他叫皮皮,喜歡變形機器人和玩具手槍。他在訓練中進步神速。他坐在那里,不時發出悶咳。顯然,他得了呼吸道炎癥。
我和他打招呼。皮皮有些畏懼看著我,說他認識我,并從椅子下面拿出一張用鉛筆畫的畫。我問他畫的是什么。他說那不是他畫的,是腦中一個大姐姐教他畫的。
皮皮有些膽怯地輕聲告訴我,畫里的人是你,你死了,有人帶走了你的一切。說完,男孩充滿恐懼地看著我。我也瞪著他。我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我呆呆看著皮皮,許久才想起問他,是哪個大姐姐教他畫的。他聽話后,蹙眉思考,可是隨后我就發現他的嘴唇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就開始掙扎著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瞳孔放大,黑乎乎的一片,沒有亮澤。我驚恐地發現,他的瞳孔正慢慢地變成深邃無比,猶如地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環顧四周,其他的孩子并沒有關注皮皮呼吸困難,而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書上,玩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