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響起說話和行走的踢踏聲,杜霖收起心事,收起手頭上的調查文件,拿起放在桌角那一大疊待簽的文件,快速瀏覽后,下筆如飛,刷刷畫著交纏不清的線條。下面十幾份文件大多是傳閱的文件,和杜霖這個部門沒有直接關系。
當杜霖翻閱到最后一份文件時,漫不經心的眼瞳,驟然一縮,感覺嗓子里被塞進一個堅硬的東西。他抬頭瞥了一下門口,發現無人,飛快瀏覽后,將文件塞進下方的抽屜中。
是誰把那文件放在這疊待批的文件中?
最后一份文件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脫光衣服的人站在聚光燈下,心情惶恐不安。將文件塞進抽屜的時候,杜霖看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后背也流出冷汗。
文件有三張紙。對杜霖而言,每一張紙的分量都超過已經批閱完成的文件總和。
第一張是21區超能訓練班和一個服裝公司錢款交割記錄,時間、金額和“他”正在追查的那些失蹤的款項多處吻合,雖然不知道金額是否完全對應,但是這已經說明說明了很大問題。
第二張是關于那個服裝公司的信息。文件里沒有標明公司基本情況和地址,卻有一份近五年的企業年審單。在年審單的數字上,杜霖一眼就看出,那個公司五年來沒有進行任何生產經營活動,它的存在只是作為資金過橋和洗白的金融平臺。
第三張紙,是一個地圖。正是那個地圖讓杜霖感到惶恐。地圖上,有一個用紅筆畫的圓圈,旁邊標注的地理坐標,和他寓所那張照片后紙條上寫的坐標完全吻合!那坐標的位置就在21區和5區之間的灰色區域。
自己暴露了?這是杜霖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
這個想法,是所有從事秘密工作的通病。當不確定因素驟然出現時,他們想的不是信息的來源,而是自己是否應該跑路的問題。
杜霖腦筋飛快轉動,回想那三張紙的內容。
“給我這三張紙的人,顯然知道我是誰,我想要什么。他不大像是威脅我,更像是在幫助我。”
杜霖走到辦公室門邊,傾聽著走廊的動靜,“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人。一個是張春麗,不過,以其孤傲的性子,我不求她,她不會主動幫我,更不可能把這份文件神鬼不知地擺在我的辦公桌上……所以,剩下的那人,就是我身邊的人。”
杜霖的嘴角緩緩勾起,有些想笑的感覺,自己身邊的人。除了自己的行政秘書外,還能有誰?同時,張宏彥心中對安紅身份的猜測,進入了杜霖的腦中。
杜霖拿起桌上電話,號碼撥到一半,又被他掛了。
他起身將抽屜里的三張紙疊好放進自己西服內里的內袋,推門而去了隔壁秘書處,被告知行政秘書身體不適,提前下班了。
杜霖知道安紅的公寓地址,鎖上辦公室的門,向電梯走去。
他不能在電話里和對方談論此事,更不能在如今被其視為禁地的密室里約見對方。他只有直接去她的公寓,當面問她,才更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