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珊珊。這個名字沉淀在杜霖記憶的深處,一直刻意地避免去接觸。
那個名字曾是一個青春秀氣的女孩所有。她聰明驕傲,進取心強卻如很多斗志昂揚的青年一樣,只顧追求前方的目標,而忽視了身邊的人。所以,容易得罪人。且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她曾奚落過杜霖,因他沒有作戰獸而嫌棄他,視其為拖累。但是,杜霖從未真正的生過她的氣。因為,杜霖知道她不是個壞女孩。她沒有生過害人的心思。
童珊珊年紀輕輕,就能獨自帶隊進入灰色區域,說明她是西北三城六鎮七區年輕超能一代中的佼佼者,是父母心中的驕傲。
但是,她死在杜霖槍下。雖然所有人都認為射殺了一個被病毒異化了的人,不算是殺人。
可是,她的家人能接受這個說法嗎?得知童珊珊的死訊后,她的家人怎么會不追問她的死因,怎么不會仇恨開槍奪走自己女兒性命的某人。
所以,當安紅說出“童珊珊”的時候,杜霖寒毛乍起,生出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恐懼。安紅之前說的所有話,都不及這三個字。它的確讓杜霖感受到致命的威脅。
那種威脅比白鶴酒店的槍聲強烈,比雪夜撲向自己的幫會兇殘,比街心劈向自己的刀鋒銳利,比地下室被人圍毆更讓他無處可逃。
那種威脅如宴會廳那個勒住他脖子的淡紅色的箍一樣,無形卻致命,讓杜霖的生命感受到真實而嚴重的威脅。刺殺他的人,可能不再是尋常人,而是和那個釋放紅箍的人一樣,也是超能者。
被一個超能者刺殺,這是極為棘手的事情,甚至常常會被認為是無法化解的局。
為何無法化解,因為無法預知。
“知道害怕了?”安紅十指交叉抱著膝蓋,笑吟吟地問杜霖。
女孩此時的姿勢神情就像一個早已失去韶華看透人生百態的中年婦女,大大咧咧抱著腿,幸災樂禍看著別人困窘的模樣。
杜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怕死,可是自從被那道無形的箍逼入絕境后,他發現自己并不是不怕死,而是由于對死亡沒有切身體會的無知而無畏。
想到今后可能還會遭遇到超能者那種鬼神難測的暗殺,杜霖就發現自己的腿不自覺地走回到沙發旁。
沉默良久,他長吁了一口胸中濁氣,迎上安紅一副計謀得逞的如花臉龐,而對方也看著他,就這樣互相對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霖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知道童珊珊?”
“他的父親,在21區周圍出現。而在此之前,他托人從大本營,調查過你的手機行蹤。”
杜霖狠狠的一拍大腿,心中暗罵。他忽然想到了那個一把胡子的男子和那根會自動拐彎的繩子。不知怎么的,他篤定那人就是童珊珊的父親。
“你們能給我什么?”
“童盛,也就是童珊珊父親。我們會幫你擺平他。”
“需要我做什么?”杜霖低頭看著涼森森的桌面,桌面下是自己的褲角,上面很干凈,不過他還是伸手拂了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