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里么?”杜霖有點遲疑,他怎么也無法將這樣一個俗氣的名字,和一個智能人設計師聯系在一起。
150號沒有再說話,上前推開門門,進入了一間院落。
院子空曠無人,白色的圍墻泛著冷光,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樹晃動著樹影,影子在白墻上不停變化,猶如揮舞著爪子的怪物。
杜霖略一遲疑后,跟著150號穿過院子,進入一個大房間,但是馬上感到胸腹發悶。即使他穿戴護甲面罩,隔絕了大部分氣味,他還是差點被一種可怕的臭氣熏倒。那種氣味就像是悶熱盛夏中糞便污水的熱烘烘臭氣。可是看到150號站在前面等他,他只好硬著頭皮,屏住呼吸走了進去。
這里與其說是一個房間,不如說是一個擺放雜物的陳列室,門邊點著一盞遍體污垢的油燈,昏黃的燈火不安地抖動著,尖尖的火苗上,挑著一縷盤旋上升的黑煙。
杜霖踏進門檻,看到門口放著各種各樣的貨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子,里面裝著綠色的、紅色的、藍色的各種藥劑,五彩繽紛。
穿過一排排貨架,進入里間,杜霖看到兩盞大而明亮的油燈,油燈中間,一個穿著破舊睡衣、胡子拉碴、形容枯槁的人類面孔的老者。老者正在一個玻璃蒸餾器面前,使勁搖晃著手里的一個玻璃藥瓶。
老者的面色和胡子都是淡黃色的,手上袖子上滿是黑色污穢,聽見有腳步聲進來,語氣厭煩道:“怎么會有人進來?我又忘了關門了嗎?”說著,抬頭,看到了150號。蒼老的面孔忽然蕩漾出一層層褶皺,笑了起來。
“啊哈,150,來來來,看看我的試驗,我正在研究怎么樣分解發酵過的狼駝的糞便,我想到了一個把它們做成食品添加劑的方法。”老頭正興致勃勃地說著,忽然看到150號身后的背著風暴的杜霖,濃厚而奇異糨曲著的眉毛,忽然從眉心涌去,嘴部緊縮而固定,笑容凝在嘴角,“他們是誰?”
老頭這種明顯不滿的神情,令杜霖的身體微微緊張。
“先生。”150號微微躬身,聲音緩慢,帶著恭敬,“他是我的雇主。他有求于您。”
“你可不是愛攬事的小子。你知道,我不喜歡有陌生人打擾我。”李永福不悅地把瓶中的黑色物質潑在杜霖的身前,刺啦一聲,一縷灼燒的青煙從杜霖腳前的青石上飛了起來,嚇得杜霖連忙后退。
150號低下頭,老者的訓斥令他手足有些局促。杜霖似乎聽到這個變異人戰士的心臟在急速跳動。
“李先生好,”腳前那灘如同強硫酸的污水,散發著驚人的惡臭,讓杜霖胃液再次上涌。他強忍著惡心,掀開面罩,抬頭目光平靜看得那張被狼糞熏得如同秋天黃葉的蒼老多褶的面孔,禮貌地點了點頭,側著身,讓對方看到后背上的風暴,然后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他知道在這種沉溺于研究的科學怪人面前,最好單刀直入,說出來意,否則對方不會給你說話的機會。
聽完杜霖是為了給背上的智能人修理身體,李永福態度稍有緩和。他放下了藥瓶,讓杜霖和150將風暴扶到旁邊一個油漆脫落的寬木椅上坐下,將手指在臟兮兮衣服上蹭了蹭,掏出一顆古怪發亮的石子,扒開風暴的眼皮,又掀開風暴破爛不堪的護甲,很快就診斷出病癥。
“問題不大。不過……他的身體已經修理過兩次了,這次需要更多的噬魂果。”老者直起腰,撓了撓亂發,目露沉思,然后回到那一排蒸餾器前,在桌上的藥瓶中尋找了半天,又去擺滿各種各樣的瓶子貨架上翻找,都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缺少噬魂果。”老頭的眉毛糾結在一起,惱火地將瓶瓶罐罐摔得叮當作響,“噬魂果都被我用來分解狼糞了,看來你們要去弄一些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