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鋸刀螳螂恐懼的顫抖掙扎,大批變異生物赴后繼向杜霖沖來,杜霖緩緩放低手中的長刀,神色依舊凝重。
一旦這些變異生物進入氣息被破壞的環境,就如同飛蛾撲火一樣,瞬間就會受困窒息死亡。即使是噴毒和毒針飛射攻擊,想在缺乏介質的真空泥潭中如常飛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唯一令杜霖擔心的,是可能從腳下突然竄出的植物根莖。它們的根莖在地下,而且植物可不受“深呼吸”的影響。
事實果真像杜霖預判的那樣,當蜂擁而來的昆蟲繼而連三撲倒在杜霖腳下的時候,行動滯后的植物終于趕了上來,加入了那些變異昆蟲的戰隊,向杜霖發動了襲擊。
看著一張張鋒利的葉片和繩索一樣遒勁的根莖,四面八方向自己襲來,杜霖不得不落荒而逃。好在那些植物的感知系統,沒有動物那般靈敏,當杜霖逃之夭夭后,它們像是失去拐棍的瞎子,原地轉了兩圈后,垂頭喪氣地收回了根莖枝葉,臨走時還不忘帶走那些昆蟲的尸體,到地下享受去了。
杜霖站在遠處,看著那些植物配合那些昆蟲的戰斗,心中奇怪。
要知道植物沒有大腦,即使變異程度極高,也不可能有動物般的智商。所以,不存在植物幫助昆蟲作戰的情誼。
但是植物和動物一樣有神經,能對外界的刺激做出積極的反應,并且獲取來自周圍環境的各種信息。
它們不攻擊昆蟲,卻攻擊自己,說明它們認可那些變異昆蟲,不認可自己。那么,自己和那些昆蟲之間有那些不同的信息,令眼前這些變異植物產生截然不同的反應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杜霖再次回到花圃。他攻擊那些零零星星的昆蟲,不再固守在三米真空區域內。
當植物氣勢洶洶的趕來時,他拖著昆蟲的尸體,逃得遠遠的,開始從植物的角度研究,尋找自己與那些昆蟲之間的不同之處。
看著排成一列,個頭龐大到令人膽寒的各種昆蟲。杜霖閉上眼睛,開始分析他們的氣味。能夠和植物交換信息的不是語言,不是動作,只能是別的,而氣息就是其中一種。同時這也是杜霖最擅長的。所以,他先從氣息開始研究。
半小時后,杜霖睜開眼,將那些昆蟲尸體送進倉庫。在倉庫里,他把從直升飛機里的瓶裝水倒掉,然后從昆蟲的尸體中擠出大量體液,分瓶裝好。在十多瓶不同昆蟲的體液中,開始尋找答案。
在大學期間,杜霖聽說過有一門化學生態學的學科。那門學科研究的領域就涉及到植物與動物通過空氣和土壤兩種載體,進行化學信息傳遞的共生關系。而在這種化學信息傳遞中,氣味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從分裝的昆蟲體液中,杜霖仔細呼吸,認真分析,慢慢地,他聞到它們之間存在一種共有的氣息,那種氣息類似葡萄皮的酸澀味道。他知道那是植物多酚的氣味。
杜霖對植物多酚的認識,源于葡萄酒。葡萄酒在酒類中具有獨特的酸澀味,這種酸澀物質就是植物多酚。它的另一名稱叫單寧。
他記得在一次電視酒類鑒賞節目中,有品酒師介紹,植物多酚又名單寧,它能使葡萄酒的酒體結構穩定,使其和酒液中的其它物質發生反應,生成新的物質,增加葡萄酒的復雜性。
這種植物多酚,在植物體內是普遍存在的,是植物體內的復雜酚類次生代謝物,主要存在于植物的皮、根、葉、果中。
杜霖選出一個酸澀的氣味較為明顯的一瓶昆蟲體液,將其涂在自己的皮膚、衣褲和皮靴上,幸好那只昆蟲形體大,汁液多。雖然,除了酸澀氣味,和別的古怪的氣味,對皮膚并沒有刺激。
當杜霖離開倉庫,再次接近花圃時,果然沒有受到花草的攻擊。同時,令杜霖沒想到的是,他也沒有受到那些巨型昆蟲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