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出門,他就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后悔。可是看到杜霖也沒有護甲,裹著一層層毛皮,也沒有了怨言,咬牙哆哆嗦嗦地走進雪地里。
他身后背著一把復合弓和一壺箭,那是狼騎人的武器。原本狼騎人還有一桿步槍,卻在慕容影一同狂掃下,槍身機件受損,無法使用。
杜霖原本計劃直接去桂之榮所說的那個魔窟。可是出門之后,他不得不改主意。他決定還是先去鹿起防守站,沒有護甲,在灰色區域行走,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不提空氣中的時有時無的病毒,單是晝夜極高和極低的溫度,就能將人熱死凍斃。
他必須去維修一下護甲。而且桂之榮也需要護甲。
好在鹿起防守站距離出發的山谷不遠,但是,三人的腳程卻不盡如意。原因還是在于,一天的時間中,適合人體的溫度只有六七個小時。再加上山中行走路線曲折艱難,很多地方需要劈山開路,而且荒林中蚊蛇蟲蠱大量孳生,步步危機四伏。
所幸那些來潛伏的危險都被慕容影提前識破并避免。慕容影隨身攜帶著大量微型智能蠅蟲,那些蠅蟲能傳輸數百米范圍的紅外影像。這也是慕容影能在杜霖之前發現桂之榮出現的原因。
杜霖對于慕容影的加入暗自慶幸,若是沒有她,即使他有能力自保,也會被這原始森林里無窮無盡的危機,消磨掉勇氣和斗志。須知遠山可攀,鞋子里的沙子卻能令人寸步難行。
三人在密林中行走了四天后,在一個傍晚走入一片灌木區。這幾天出行雖然避開了極端氣溫,杜霖和桂之榮依然被曬得脫了幾層皮,衣服內外留下一層粘稠的汗漬,行走時,堅硬的衣服不時摩擦著汗水鹽漬的通紅皮膚,痛不可擋。
在紅日收斂鋒芒,向身后密林邊緣移動的時候,慕容影的偵查兵們就傳來了圖像,在樹林邊緣的灌木區,發現了一條小溪,桂之榮和杜霖頓時發出歡呼,興致勃勃奔了過去。慕容影急忙跟在后面。
翻過一處山脊,一片灌木區出現在眼前,一百米處有一條小溪靜靜流淌。三人沖下山脊。奔跑途中,桂之榮迫不及待地脫掉身上破爛,卻被杜霖一把抓住。
兩股力量拉扯下,桂之榮差點踉蹌倒地。他一臉不解地看著杜霖,發現后者表情嚴肅,心生警惕,順著杜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立時瞪大了眼睛。他發現在小溪中的一些石頭上布滿深刻的劃痕,兩側沙石泥土奇怪的拱起,印出翻滾碾壓的痕跡。大面積發暗的鮮血,潑濺在溪流兩側的沙石草木上,顯示出這里最近一定發生了生死搏殺。
“這,這水還能用嗎?”桂之榮頓時胯下臉,一屁股坐在一株蔫頭耷腦的灌木旁。在灰色區域,一些動物的血是有毒的。別說喝到肚子里,就是皮膚沾到,也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問題。
慕容影也愣住了。這里顯然剛剛發生了一場廝殺。看來這里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平靜。
她從背包里拿出檢測儀,打算走到溪邊要取樣,經過杜霖身邊時,聽到杜霖突然一聲大喊。
慕容影被杜霖的嘶喊震得腦袋有些發懵,不過,她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么,立刻快速掃視四周,同時也聽清了杜霖的那一喊是讓大家快離開這里,緊接著看到距離三人一側約有二十來米開外,一處斜坡的灌木,蓬的一聲,突然爆了開來。一條巨大的暗黃身影從地下竄了出來。
那身影軀體粗如水桶,隨著一蓬碎石斷木竄上半空后沉重落下,砸的地面灌木枝葉斷裂,灰塵翻騰。落地后,它的上半身高高昂起。兩個腦袋隨著身體左右搖擺,呲呲吐著信子,從灰塵中游了出來,四只金黃的豎瞳,惡毒地盯著杜霖三人。
“雙頭攀蛇!”不知何時從灌木樹蔭下爬起的桂之榮神色大變,抖動著腮幫的肥肉,失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