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走在山谷中,身前身后不時傳來奇怪的鳴叫,不耐庇蔭的樺樹和山毛櫸極力地向上空伸展,殘存在枝條上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金箔剪成,美麗而貴重。只是空氣中浮動著苔蘚和枯木腐朽的酸臭味,時刻警醒著杜霖一行人目前的處境。
三四點的時候,風暴在一塊高大黑色巨石前停下,盯著那塊硬如鑄鐵的丈許長的黑巖,轉身面向眾人,沉聲道:“下面我們要做一個選擇。黑巖右邊,上行五十里的路程會翻過瀚海蜂,異獸不多,也多是小型異獸,但是山中行程時間長,且是北面迎風,環境惡劣,行走危險系數高。左邊,路程短,翻過一個山峰就會到山對面,但是左邊背風,氣候溫和,危險主要來自大型異獸。”
“那就走左邊唄。”桂之榮覺得這有什么好猶豫的。杜霖也認為相對異獸,自然條件的惡劣更能要人命。慕容影聳聳肩,沒有異議。
見大家意見一致。風暴就帶著眾人繞過黑色巨石,向左側行去。
左側是一片面積不大的雪原。即便如此,腳下的山勢也越來越高。植被隨著山坡高度和溫度的變化開始變得稀疏起來。
傍晚,寒風呼嘯,風中出現點點晶瑩,那是風中的雪粒,吹在臉上,透出刺骨的寒冷。
天色蒼茫,山體遠近高低的不同,加深了瀚海峰凹凸起伏不同層次的影子。只有白雪皚皚的山巔殘留著淡淡的銀輝,在金色夕陽下,抹上一片金邊。煞是壯觀。大家看著都心旌神搖,嘖嘖贊嘆。
山勢越走越陡,鳥雀鳴叫也沒有了,落雪無聲,只有腳下冰渣碎裂的輕響。幾株光禿禿的樹干,像是倒在在硬土中的尖樁,有些兇煞之氣。
在路過途中的一條橫石時,桂之榮按捺不住激動心情,突然打破平靜,跳上一塊石頭,肥嘟嘟的臉頰露出兩片令寒氣驚悸的緋紅,昂起頭,仰起脖子,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呼喊起來。
“飛行異獸——!你在哪里——?”
杜霖猛然一驚,只覺得一股涼氣從頭頂直竄腳底,仿佛一桶晶瑩的冰塊劈頭蓋臉倒了下來,驚恐地盯著四面雪山。
山頂有數萬噸的積雪懸在山頂之上,任何一點響動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后果。在雪山中,人為發出叫喊,是一件天理難容的惡**件。
風暴更像頭受驚的羚羊爆發出驚人的彈跳力,飛縱竄出,將桂之榮踹了下來,掐著他肥厚的脖子,手骨緊張得嘎嘎作響,咬牙恨恨嘶吼道:“你他媽瘋了嗎?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桂之榮從半空中跌落,忍受著后背的疼痛和脖間窒息的恐慌,表情愣愣的,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當看著風暴那張幾乎貼近他鼻尖的憤怒扭曲的臉,猙獰無比,那張散發著烤肉氣味腥臭逼人的嘴巴,似要將他生吞一般,粉紅的臉頰驟然變得極為蒼白,身子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由于四人站立之地恰是登上山峰一段寬度狹窄之處,而四周冰峰鏡面一樣的冰壁,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回音壁,呼喊聲在山中擊起一波又一波的回聲,久久不絕。
聽著那聲呼喊在山中回蕩,并漸漸平息,隨后,似乎沒有引起心中那恐怖事件發生,杜霖拎到嗓子眼的一顆心落到肚子里,他急促地呼吸著,快步上前,狠狠踢了桂胖子兩腳。
桂之榮揉著吃痛的大腿,揉散了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心想自己只不過喊了一聲而已,你們何必如此緊張。不過看著杜霖臉色鐵青,還是歉意地吐了吐舌頭,正要從冰冷硬土中坐起,一大粒雪花飄落在臉龐,化作冰冷涼意后,瞬間消融。
他瞇著眼,正詫異頭頂的雪花怎么變的硬起來,就感覺地面猛然間震動起來,隨著震動,山巔憑空的出現了一陣罡風,與此同時,一聲整個山區內所有生命都可以聽聞的嘶吼,驀然間在風中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