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陵城到東河城區域,航線橫跨大片人類領地,待到他們發現空中的云氣變濃厚,甚至雨云明顯增多時,從舷窗往下俯瞰,可以看到大地上一道道彎曲如帶的白亮河流,百川匯海一般變成兩條寬闊的大江,將一片依山而立的城市及沖積平原包裹起來。
東河城,就建立在兩條江河的交匯處。
交匯合成一體的大江寬足有二三十公里,浩浩蕩蕩向東流去,一側是人類領地,山嶺起伏植被繁盛;另一側是荒山野嶺戈壁灘涂,來自沙蟲獨特的地磁元力隱隱改變了天象,看上去永遠是灰蒙蒙的,壁壘分明。
張青陽他們不在東河城降落,而是以此為中轉,越過大江繼續向前飛行兩百余公里,在一條名為“沙陀河”的支流轉彎處降落,這里是前往目標“鴻山城”之前,最后的補給點。
從空中俯瞰,這座干脆叫“沙陀鎮”的邊地小城,建筑凌亂而粗糙,應當是在廢棄許久的古城遺址上建立。
從資料中可知,此地并非軍方主導設立的前哨站,而是百多年以來,尋寶者、冒險家們長期經停、匯聚,自然形成的一處三不管地帶。
官府不到之地,秩序就由拳頭大的勢力來定義和維持,同樣有他自身獨特的規矩和風俗,不能按照正經城區的做事套路來。
這也是張青陽肯參加行動的原因之一,行萬里路,開眼界長見識,有人花錢且主動當引路人,再好不過。
運輸機甲臨近沙陀鎮五十公里時,就有信號呼叫接入,飛行員瞥著怪腔調叫道:“伙計們,有人主動招呼咱們啦,大家準備好,接下來的航程可能有點兒顛簸。”
說完,也不管眾人是否照做,呀呼一聲怪叫,猛地按著機甲向下俯沖。
與此同時,旁邊云層中嗖嗖飛出兩臺足有十米高的戰斗機甲,張青陽飛快的以心靈之橋掃描,發現都是比較老舊的型號,連軍方退役轉交地方警衛的都比不上,純粹是垃圾堆里淘寶出來的貨色。
看到運輸機甲突然大幅度變向,兩架戰斗機甲左右一分加速猛追,并向兩側開火警告,想要逼停他們。
金胖子在前艙罵罵咧咧:“這幫該死的土賊,不好生去沙漠里淘金,老是干這種黑吃黑的下賤行當,沒出息,丟人!”
他雖然貪婪,自問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最瞧不起打劫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行為。
咒罵完了,又有點擔心的問飛行員:“老齊,能甩開他們吧?”
飛行員嘿嘿怪笑:“小看了哥們不是?就這么跟你說吧金爺,邊防軍飛行大隊里那些所謂的王牌,咱老齊當年照樣把他們甩到后頭吃屁。就憑這幫土賊,他們都沒上來的資格!”
“好,好!”金胖子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說歸說,老齊的確有一套,硬是把這架老掉牙的運輸機甲,開出敏捷型超級戰斗機甲的風范,從云層一路加速俯沖到不足三百米的群山之間,沿途幾次高機動變向,都是擦著山峰峭壁呼嘯而過,甚至一度磨出火星子來。
意圖攔截的機甲在后頭看的清楚,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他是神經病,不給搶就拉倒,用得著這么拼命嗎?
說到底,他們這些人多數是武裝威嚇為主,一般情況下不會弄出人命來,畢竟跑這條線的多數為冒險家,背后基本都有利益集團牽扯,鬧大了,他們很容易被追查出來,后果很嚴重。
看到運輸機甲七扭八拐的闖入山區,兩個家伙知道這趟是白跑了,很干脆的掉頭離開,看看有沒有機會堵住其他新來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