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定格,王屈的鼻間能夠聞到亞托克斯身上那揮之不去的惡臭,眼睛甚至于能看到那變成了金屬的腦殼上的細小紋路,只要一秒,不,或許只要零點幾秒的時間,那個腦殼就會把他砸個稀巴爛。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王屈的意識突然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拋去那些奇妙的、唯心的感受,簡單來說就是,他的意識突然和自己的身體分離了。
他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身體上的感受也無法再反饋到他的身上,他就仿佛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就如同是一個第一視角的電影一般……
……
若是從旁人的角度看去,便會發現,在那個瞬間,原本正在狂笑尖叫著的王屈表情突然間變了,變的淡然而冷漠,那不僅僅只是單純的表情變化,而更像是因為某種內在的改變而引起的外部顯化。
在神情變化的瞬間,他原本看起來似乎完全放棄抵抗了的身體便動了起來。面對著亞托克斯撞來的金屬腦殼,他沒有選擇硬抗,而是如同過肩摔一般,兩只手掐著對方的肩,腰部后折,順著對方的力道直接將其向后扔了出去——不同于之前動靜間充滿了欺詐性動作的詭異風格,此刻王屈的動作簡潔而干脆,充滿了一種如同外科手術一般的精準與效率。
在將亞托克斯丟出去之后,他也沒有上去追擊的動作,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那正在掙扎起身的狼狽身影。
哪怕僅僅只是單純的站姿,他此刻都和之前變的完全不同,那原本一直如同小混混一般傴僂著的脊背此刻卻是如一柄利劍一般挺立了起來,散漫邁著的八字步此刻也緊緊并攏在了一起,只在腳尖微微分開。那筆挺而莊嚴的姿態,就仿佛是在站軍姿一般。
不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身體上的一些細微動作,王屈在此刻全都變了,在這一系列的改變之下,明明五官沒有任何的改變,然而他身上原本一直存在著的瘋癲和頹廢的氣息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可以稱之為“嚴肅”、“嚴謹”的氣質。
他簡直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怪物?是衍生物?還是……”“王屈”看著亞托克斯的方向,嘴里莫名其妙的呢喃了一句,接著,他眉頭又皺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可思議的自言自語道:“好羸弱的感覺,這是……普通人的身體?怎么可能……”
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哭死笑的奇怪表情,嘴里低聲的呢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雖說“王屈”此刻似乎正在感動著什么東西,但亞托克斯可不會就這么站在那等他感動完,雖然之前那一下摔的有些狠,但對他來說最大的影響可能也就是被扔的遠了一些罷了——畢竟那么多次爆炸和槍擊對他都毫無效果,這單純的撲摔更是不可能對他有什么傷害了。
亞托克斯從地上爬起來,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便重新跪在地上朝著“王屈”沖了過去。在沖擊的時候,那已經化作了金屬的腦袋還不停的在地面敲擊著,帶著一股野蠻而兇殘的氣息。
普通人別說抵擋,光是那沖擊之時的氣勢便足以將其嚇的肝膽俱裂。
“卑劣的怪物。”
然而,“王屈”對此卻只是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度厭惡的表情,略微朝著邊上側了下身子,如同斗牛一般的避開了亞托克斯的撞擊,與此同時,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把漆黑啞光的匕首,與那間不容發之際,狠狠的捅進了亞托克斯拘束衣上那正在噴涌著鮮血的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