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嘴,現在走在路上換氣不順暢,我都已經慢了一個調。”思怡姑娘遲疑著。
“哪怕就是慢了,以小姐的氣場和唱腔,辭又是如此優美,那也不叫錯誤叫風格。大家都會喜歡的。”丫鬟說道。
“倒也是。”
思怡姑娘點點頭,又找了點情緒,接著唱道,“桃溪換世……桃溪換世……”
她像是在排練劇本,卻老對這節拍過度不滿意,便反復念叨。
聽還是很好聽的,正在路過的張子文想了一下是周邦彥的辭,又想到昨晚老周那碉堡的性格,便也沒興趣參與討論,加速走。
思怡側頭一看發現是他,便道:“怎么又是你……你干嘛追著本姑娘一路?”
張子文不是文縐縐的訟棍,沒說“路是皇帝的”這種弱雞才說的話,只翻翻白眼了事。
思怡想了想也拿他不太有辦法,索性顯得大度些,不理會,又開始輕聲排練:“自初識伊來……便惜妖嬈艷質,美眄柔情。”
無論如何,古代唱法相對現代是有些單調落后的,又聽她來來回回唱這么兩句,更是別扭。
難免張子文的強迫癥就有點小發作,換現代唱法接上道:“游絲蕩絮,任輕狂、相逐那啥……啦啦啦,流水長東,難負深盟。”
原想和她開個玩笑,但接上她這首周邦彥的辭時有兩句真給忘了,只能用“那啥和啦啦啦”代替,這就導致有些尷尬,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吟詩撩妹的。張子文覺得自己就非常不適合。
思怡姑娘聽后卻是楞了楞,下意識覺得他這唱法韻律實在有些意思。
回念了兩句,感覺很好,可惜每個時代都有固定潮流,走顛覆路線風險很大。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想冒頭,或許可以用這種出奇制勝法,但已經有了固定風格和人氣大角,便只能把這當做一種欣賞和閱歷了。
咦……思怡姑娘忽然驚到了,這才發現他接唱的也是《長相思》,這首辭是大博士周邦彥沒上市的新作。理應沒有第三人知道才對?
若非憑借著無可比擬的人氣唱腔,又花費許多時間討好周先生,怎能隨便獲得。現在竟是能被他張口接上了?
“等等!”
她便臉色凝重的叫住了張子文,“你這首辭從何而來,快些交代清楚,否則……”
“喔,然后呢?”張子文感覺被她當做賊對待了。
“否則姑娘便去官府告狀!”
她大為焦急的樣子,還有些眼睛發紅,“我花費許多財物,才獨家買斷的周先生新詞,這都還在理解意境排練劇本,你怎能這樣毫無廉恥和良心,把別人心血占為己有?”
張子文大抵知道她意思了,卻尋思穿越原本就是實力之一,不服氣找老天咯,總不能把我腦子格式化了啊。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新詞的?”思怡繼續著急的追問。
“這個嘛……幾句說不清楚。”
張子文一副你不懂的樣子便想離開了。
“站住!”
思怡不禁急的呵斥,“我知你不怕事,昨日周先生修養好不和你計較,但你真以為開封府大堂是好說話的地方?周先生也是京官,官府必然相信周先生人品不會自己泄露。到了那時,你百口模辯!”
“……”
張子文覺得這小娘子考慮的變量太少了些。
“你休想耍賴,我王思怡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事沒應對過。雖然來京不久,但也有許多人脈渠道,這事你若不給說法,必叫你沒好果子吃。”王思怡又道。
張子文想想,“那你說咋辦吧,總不能強制我忘記啊?”
王思怡一時也沒好辦法,說道,“總之你也別想跑,我自是也不會仗勢欺你,你便和我一路,待成天觀事了后,和我一道去官府說清楚就行。”
“看在你這要求似乎也不過分……好吧這次我答應你。”
張子文便暫緩了掏鳥窩進程,選擇留在她身邊觀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