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人頭涌涌,一般人擠入盤山路要花費不少時間,好在跟著這群會吆喝的流氓比較輕松些,他們會開路。
壞處是不論古今二世祖都是討人厭的存在,高衙內雖然不至于做出帶著狗腿子圍觀某小姑娘的劣跡,卻是因和他一起而被眾人圍觀,這也有些尷尬。
跟隨人頭攢動的大流往上,遠遠已經看到了道觀。文物似的古樸建筑坐落高處,籠罩在一團騰升的香火煙霧中。
同行在山道上,旁邊一個面相和四九一般憨厚的小伙子帶著娘子,比較虔誠的念念有詞說“聽人說這里很靈驗,希望能求來一子,讓娘子早點懷上”。
也有搖頭晃腦的書生說希望燒香后,縣學的考試能夠順利。
最主要的是人們需要一種精神上的寄托,所以這樣的形勢在一千年后其實也比比皆是。
求神拜佛的路數并不復雜,也不需要真的靈驗,讓大家覺得靈驗就行。譬如旁邊這對原本就能懷上的夫婦,在那之前來一趟,往后他較大概率逢人就會說這里靈驗,他將來的兒子也較大概率和他一樣想,這就是天然的倍增,和傳銷大抵一個模式。
上山過程還有類似導游的人,解說著成天觀近百年的歷史,各種各樣美妙的姻緣故事,很是應景,聽得周圍的人們眉飛色舞,看似一大半都覺得來對了地方,萬一真靈驗呢?
王思怡她始終嘴皮微動,很敬業的還在排練唱詞,下意識還是覺得張子文那個調很有新鮮感和沖擊力,便在不覺中又試唱兩句。
高衙內笑的相當開心,湊近道:“姑娘這唱法絕了,詞好曲更好。自你口中而出簡直天籟,一定能大紅大紫的。”
見慣世面的王思怡知他說的主要是奉承話,但也難免回頭在人流間、又看了張子文一眼。
就拿現在這心態說,她覺得被張子文敲詐十五貫似乎也算是值了,買斷周邦彥的《長相思》,所花費的精力和代價可比這大太多了。
“姑娘想什么?”
高衙內問的時候,王思怡又不看張子文了,說起來還是當心他會被高衙內暴打……
就連燒香捐錢都要排隊。
維持秩序的幾個道士明顯像是打手模樣,眼睛滴溜溜的在王思怡身上打轉。
作為一個流氓,富安感覺很不好,卻還是不方便多說什么,只湊近低聲道:“衙內咱們走吧,這里人這么多,沒啥好湊的熱鬧,比這有趣的不是地方多了去?”
高衙內其實也不想在這里,可惜王思怡慕名而來,那就只有繼續陪著她了。
“請跟貧道來。”
一個道士看出這行人是大客戶,便專門過來引導著前行。
跟著高衙內像是受到了貴賓待遇,王思怡便心情大好的跟著上前。
至于張子文對這些沒興趣,便和四九在周圍觀賞景致和布局。如果不是因為人太多,這的確是古韻悠然的園林,山石擺放布局也很有意思。
在一顆大樹下仰頭看,真有不少金絲雀。不過四九表示不敢在這里掏鳥窩。而張子文自己嘗試了兩下,并沒有本領爬上去。
“啊——”
差不多時候聽到前面吵鬧了起來,是那個高衙內夸張的慘叫聲。
說真的,以小高的尿性又和大美人一起,他會和人發生沖突張子文是毫不意外的。
卻是圍觀的人太多,暫時很難擠到前面去。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人群中又出現驚呼,許多婦女小孩開始慌亂的后退。
“哇!見血了,這都什么人啊!”
“這是花花太歲,東京城里名頭很大呢,像個天王老子一樣。”
“他不會把這道觀砸了吧?”
“他也配,高衙內這次遇到硬茬了,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
宋人超愛八卦,危險是危險,卻就是始終有人在圍觀。
張子文干脆坐在四九那寬厚的肩膀上高瞻遠矚,看到內部戰圈還真激烈啊,高衙內的二十多個無賴和一群道士混戰,打的帽子滾滾。
那個王思怡像是扭了一下腳,臉上還有條深紅的掌印,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高衙內正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