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道:“你不懂,這是我屠龍術的一環:道者反之動,常規者只為道之所用。”
四九撓頭道:“衙內弄錯了,道德經里是反者道之動。”
張子文搖頭道,“你這么說的時候就和我老爹一樣了,屬于常規者為道之所用。哪怕你說的是太上道君親口告訴你的,也不代表我是錯的,等你懂為什么‘道者反之動’也正確時你就有自己的學問體系了。記住啊,你是對還是錯,這問題在特定條件下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形成你的風格和系統,保持一致性,那在任何領域就已經超越了大部分人,這些比你慫的人占據是多數、指責你錯誤時也不是問題,因為在任何世界里能贏的人從來只是少數,這是定理。張小國等人在汴京規則下倒行逆施,就是反之動,在遇到更大的‘道’之前,他就肯定是贏家這毫無疑問。”
“正面人物譬如王安石,說他錯的人以億為單位。但他堅剛不可奪其志,從始至終的理論體系和一致性,那些說他錯的人絕對沒有,這注定了他會成為我朝最具影響力的宰相。真以為現在五千萬財政盈余、以及捷報頻傳的西北軍事特區是憑空而來?做人當如王安石,哪管它身后罵名滾滾來,其實他還可以再囂張些的。”
四九總體上聽的不明覺厲。
“咦,又是這喜歡勒索的家伙,他像是總有些……”
待張子文一行人走遠后,巷口角落一個坐在攤上喝梅子茶的俊俏公子哥起身,看著他們一行的方向出神。不過這顯然是個女扮男裝的人……
下午回家來遇到張康國召見。
這一般沒好事,但張子文從來都不會躲事,喜歡遇到問題就解決。于是表現的相對老實,來書房里鞠躬:“爹今日回來的要早些?”
張康國想慣性思維的呵斥時,又發現他最近其實還算老師,就耐著性子微微點頭,“子文,平時老夫不想管你,但明日你要去太學。會有禮部相關人員去考察師生。若你只是掛個名字人卻不在,不成體統,明白不?”
其實不論去不去,他們當然怎么的也會讓張康國的兒子畢業,這毫無疑問。
不過老爹既然刻意交代,上次也提及過禮部鄭局長在竊竊私語啥的,禮部又不歸老爸管,所以張子文點頭,“兒子會去的,但先說好……只應付檢查,兒子不會經常去報道?”
張康國不耐煩的樣子擺手,“行行行你拉倒吧,真是你天天去了反而非奸即盜,老夫就該懷疑你要搞亂學府了,那才是大問題,寧愿你待家里做廢材。”
“老爹這話說的相當有見地。”張子文點頭。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離開,老夫這里有事呢。”
張康國抬起茶碗喝了一口。
張子文卻是遲疑著,“我……打了宋喬年四個耳光。”
張康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猛的起身道:“你你,你這腦殼是被牛踩了吧?”
張子文道:“老爹息怒,我腦袋怎么了并不是重點。”
張康國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坐下來,鐵青著臉道,“那你個敗家子說說,什么才是重點?”
張子文神色古怪的道,“這人心術相當不正,還是蔡京的人,又處于樞密院京畿房要職。遲早是老爹的心腹之患,兒子夜觀天象,當你和蔡京利益進一步沖突時,會有人彈劾你,彈劾你的人必須在你身邊、又了解京畿和樞密院事務,所以會是誰呢?”
張康國也不禁動容……這小子竟然知道宋喬年是蔡京的人,且知道老宋和老夫不對付?
到此張康國也真不敢小覷了,捻著胡須少頃:“子文的意思是關心你爹,所以見不慣,就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