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沉默思考期間,葉夢得始終看著張子文。因蔡攸提及的花卉經集問題,便想要羞辱張子文一番。
想定葉夢得笑笑,抬起酒杯很狂放的樣子喝了一口,說道,“聞說公子有才,于花卉有心得,那葉某人便以日前的風雨和花為題,附辭一半,請公子品評。”
也不等張子文同意,他便搖頭晃腦的道:“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游絲千丈,罥晴空……公子,該你了?”
哪怕葉夢得這算是欺負后生,蔡攸也興致勃勃的看著張子文,打算聽聽他的深淺。
張子文一臉黑線,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像是都盯著那反常的風雨表達情懷。李清照如此他也如此?
李清照便也罷了,她本身年輕,這時代的富家女人也只能像她一樣的折騰這些,做不了其他。至于這個身在要職、日理萬機的葉夢得那就……
葉夢得臉色微微一沉,“怎么,公子是胸無墨水,還是看不上葉某人這三腳貓的文學積累?”
張子文擺手道,“三腳貓倒是不至于,但你這也就小兒玩意,上不得什么臺面。”
這番應答讓蔡攸都險些噴出酒來。
葉夢得被氣的臉黑了不少,這小子大言不慚,本堂都不嫌你是黃口小兒愿意指教。當下冷笑道,“不愧上舍才子,張公子果然思路清奇,能把我葉某人說成‘小兒之見’?”
葉夢得被氣壞這事讓蔡攸覺得暗暗好笑,少頃卻也摸著下巴微笑,“賢侄過頭啦,你年紀小積累相對有限,頑皮些是可以的,卻是怎么的也不能說葉大人這是小兒玩意。”
有過故意打橫緩沖,張子文已經在心中組織好了語言,便道,“瀟瀟雨歇抬望眼,更盡匈奴血。士人莫要閑白頭,殷勤笑酒闌時,空悲切?”
蔡攸更是被刺激的一口酒噴出來,這尼瑪是那個沒心沒肺的紈绔子弟?
葉夢得不禁楞了楞,有些尷尬,遲疑少頃卻皺眉道,“可你這是對不是接?”
“當然就是懟,就大人那纏纏綿綿繞天涯的小兒情懷,我不想與之論道。”
張子文神色詭異的起身,一副不打算和文青小屁孩玩的樣子,要走了。
葉夢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想一酒壺把這龜兒子腦殼打爆。這小瘋子真是太沒禮貌?
不過……又聯想這瘋子遇到宋喬年那是直接用耳光懟而不是話語,葉夢得也不禁苦笑沒轍。只得看向蔡攸,意思是這就是你打算召進集賢苑的人?這分明就是個戾氣深重的狂生,和花卉有個毛的關系啊?
蔡攸也有些尷尬的,不論在花卉角度還是儒雅的弄臣角度衡量,也是不太接受把這“虎頭”弄去給皇帝修花經的。
“好好好,實在是好!”
正當他們兩位大人各懷心思間,院子里黑暗處響起了掌聲。
走到了近處一看竟是著男裝的李清照,她搖頭晃腦的道:“怒發沖冠對纏纏綿綿,虎頭文,你這算是連清照的綠肥紅瘦也一起懟了?”
“原來是易安來了。”
葉夢得不禁更有些尷尬,感覺很沒面子,過來幫腔的女子既然是名滿天下的李清照,也就不方便繼續斗嘴了。
葉夢得自詡才華不輸李清照,問題到了這個級別的文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各自都有心目中的美丑雅俗。格調低些的更是相互抹黑挑毛病,那簡直沒完沒了。李清照的公公是趙挺之,她自身又是集萬千人氣的大美女,學問或許差不多,但信徒粉絲多的讓其余文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