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道,“小子你此番來的蹊蹺,且神色古怪,看起來非奸即盜,倒是是什么事?”
“大人真是……斷案如神。”張子文道,“僅僅看神色就知非奸即盜。”
以張叔夜的脾性很想罵他,問題是素知他外柔內剛,現在也真不能得罪他老爹,一定程度上來說,國朝處于這關鍵時期,能有他爹居于廟堂之上,也算是大宋的一種另類福氣吧。
這么想著,張叔夜有些煩躁,卻也不方便再催促他了,繼續往前走。
張子文也跟著走,繼續在權衡:即將提出的腦洞會不會嚇到張叔夜。
就此兩個姓張的,各自懷著擔憂的心思。
京畿附近全是大農莊壟斷的,很少有沒開發的荒地了。想找到成片的草甸子很難。
附近村民要走很遠,耗費很多周折才能弄到足夠的草料。
行走間看到個背著籮的小姑娘,把臟兮兮的指頭咬的津津有味,看著樹上發呆。
張叔夜走了過去看看她的背籮空的,便揪著她耳朵:“死丫頭你又偷懶了,你娘讓你去割豬草,你看著樹上的鳥窩是幾個意思,養豬就要好好的養。”
老張真的很熟悉治下的人和事,譬如這綽號小迷糊的姑娘,老張就抽空教過她識字,還經常一言不合就揪著耳朵調教。
小姑娘最怕老張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老張不放手,繼續揪著耳朵道:“哭個啥,笨丫頭你今天的豬喂了嗎?”
小迷糊說道:“俺們家的豬不喜歡吃草,俺是很敬業的,每日都用兩倍的草喂豬,但豬兒吃了拉稀,相反變瘦了。”
“一派胡言!”
老張吹胡子瞪眼,“你且告訴本官,一籮豬草的兩倍是多少?”
小迷糊板著指頭算了算,又開始咬著指頭了,最終也沒算出來一籮的兩倍是多少。
張叔夜臉黑了下來,恨鐵不成鋼的手把手教她,“這是一根手指對吧?”
小迷糊點頭。
張叔夜又拿出了另外一個手指,“這也是一根手指對吧?”
小迷糊繼續點頭。
“那么合在一起就叫雙倍,是幾個手指?”張叔夜問道。
“兩根手指。”小迷糊搶答。
“那么,一籮筐豬草的兩倍是多少?”張叔夜又問。
小迷糊卻繼續咬著指頭,懵逼的表情。
接著,她的腦殼啪啪啪的響了起來,又被打哭了。
老張不來氣的道:“連這都不知道,還敢忽悠我你喂了雙倍豬草,本官這輩子最恨被人忽悠了,你個不成器的死丫頭,陳留治下若都是你這種迷糊,那本官顏面何在?”
這尼瑪就是刑訊逼供。
最終到底是小孩子膽子小,于是小迷糊招供了:“相公息怒,我因貪玩沒能割到足夠多的豬草,豬便餓瘦了。不是拉稀導致的。”
也算她只被抽了三兩下就招供了,張叔夜容色稍緩,指著她鼻子道,“若你家有牛,本官會以虐待耕牛罪名辦了你個小迷糊,是豬那便算了。但你娘那么辛苦,你卻把你娘的豬餓瘦了,所以你挨這兩下冤枉嗎?”
小迷糊呼嚕呼嚕的搖頭,隨即又呼嚕呼嚕的點頭。
實在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張叔夜只得裝作是她受教了。
就此小迷糊沒心沒肺的去割草了,走幾步又回頭,走幾步又回頭,慢慢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