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
書房外的花園,蔡京拿著水壺漫不經心的澆花。
從感情上說老蔡對花草沒多少興趣,問題在于今上對花草興趣日趨濃厚,這是個信號。于是身為儒雅文士、當朝宰相,蔡京這才親力親為鉆研一下。
蔡京是個愛鉆研學問的人。
歲月不饒人,鄰近六十的現在不但牙齒掉了幾顆,且從掉牙開始起精力大不如前,除非有特別重大的事,下午時候蔡京都不在都堂,會回家來養著。
張子文年輕熱血是個虎頭,關于這事蔡京談不上有太多想法。這樣的人見過太多,包括年輕時候有那么幾年,蔡京也是他那樣的心態,只是手段沒他那么極端而已。
不過在蔡京的眼睛里,絕大多數的人會變,差不多時候,他們就會覺得年少輕狂的舉動非常可笑可悲。能從一而終擁有一致性的人,這一生,唯其只見過王安石相公一人,再也沒有其他。
紅葉觀發生的事,到了現在蔡京當然聽說了。
但也就那樣,心腹來匯報的時候蔡京一邊澆花,順便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此無了下文。
這不表示老蔡智珠在握,而是死那么幾十人而已,這種小事實在提不起老蔡的興趣。
身為宰相,紙面上的死人見的太多,餓死的病死的被人害死的,天災死去的,各地知府知州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匯報,都堂桌子上每天放滿了類似文件。那是百姓,是大宋天下的基石,蔡京也僅僅只會看兩三眼。
所謂一雙冷眼看世人。老蔡看百姓都是芻狗,何況那些連芻狗都不算的雜草。
現在死了幾十個吃相難看的雜草,老蔡還有些小高興。因為和張子文有關,那就也代表可以和張康國有關,蔡京不介意握有些張家父子的小辮子在手里。
用不用得上另說,有些把柄總是好事。
“張康國啊,若非老夫你能有今天……”
蔡京念著胡須自語,“也好,現在你有個這樣的兒子,能讓老夫心理平順些。老夫喜歡那些學乖了的失足青年,而不喜歡無瑕疵的人,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間或葉夢得進來了,是代表張懷素而來。
老蔡沒興趣也不允許和張懷素親自談,總要通過別人。所以不久前張懷素求見時就把他晾著,找葉夢得去對話。
“張懷素走了嗎?”蔡京繼續澆花。
“回恩相,他走了。”葉夢得皺著眉頭。
蔡京看了葉夢得一眼,“你這神情,不會是事情玩大了吧,難道那批步軍司消失的神臂弓真和張懷素系有關、且被張子文找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