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些人雖然混雜著些流氓,不過大多數是真真實實的捧日軍,老劉頭也不敢大意,拱手道:“敢問公子是那家貴人?”
張子文道:“本公子受樞密院和開封府委任,偵辦京城謀逆案,速速開放門禁,接受檢查。”
老頭臉黑了下來,根據閱歷,這種時候的軍伍基本和強盜無異,于是道,“公子誤會了,這里只經辦銀錢事宜,和謀逆無關。”
張子文道,“誰和謀逆有關我說了算,老頭,你最好分清輕重,和勤王的軍隊耍花槍的,一定有代價。”
老劉頭也沒多害怕,遲疑少頃道:“我銀號乃戶部地盤……”
張子文不耐煩的打斷:“哎呀行了行了,甭給我扯犢子。你喜歡往臉上貼金,那我就果斷往你臉上扔屎。我爹張康國,現在是偵辦謀反案。今個話放在這里,就算你真是戶部司局,惹毛了我也端了你銀庫,貼上封條五十年不結案!讓你用不了這些錢,你看會不會有些老爺把你拿去掛城墻。”
“公子息怒。”
老劉頭臉越來越黑,“小老兒保證這里真的沒有叛逆,這里涉及公卿的銀錢以及賬目,極其敏感,出了問題誰都沒好果子吃。包括公子身邊這些捧日軍兄弟,他們老大楊守威也有不少賬目于此。干脆請公子道明來意吧,該有的孝敬會有一份。”
張子文摸著下巴遲疑了起來。
林攄在事前專門交代“妄動一文銀錢”就是大事,估計就是特指這個局面的。
既然如此,此番又不為了錢,張子文還真不方便把這里給順手和諧。
倒也不是為了講原則,而是買入邏輯,決定賣出時機。
如果僅僅是為了干掉張懷素系,就一定不能動這地方,不能節外生枝。否則這里的賬簿就近乎于弱化版的《百官見聞錄》,胡亂操作,就等于把整個大宋的高級官僚一起列為對手盤了。
那就打贏了張懷素也沒用,康國老爹的腦殼再大也有限。大家都跳起來為了反而反的話,這次事件指不定誰才是謀反的一方?
太陽底下就這點事。
前后考慮清楚后,張子文語氣放柔和了一些,“明人面前就不說暗話。挑明了,我此番行動不涉及其他,只針對張懷素一系。我知道張懷素有東西放在你這里。拿出來交給我則到此為止,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
老劉頭無比遲疑,“這里是銀號,有很強的信譽需求。若公子沒有當票在手,我這里不能開庫提物。”
張子文道:“比信譽重要的東西是腦袋。你只看此番大軍開入城池勤王,偵辦謀逆案,有開封府和樞密院授權。走到了這一步你怎么想我不管,你的規矩是什么我更尼瑪懶得管。所謂將心比己,你要站在我立場上想,拿不要重要證物和籌碼,很可能我方這些國士相反變成謀逆!”
“若你想明白了此點,那么為了避免這幾千國士遭遇冤屈,你覺得我虎文敢殺多少人?”
張子文最后道,“能量守恒的道理是我教給你了,現在廢話收起來。成王敗寇,拿不到我要的東西我們死,于是,只要干得過你們我就贏了。劉掌柜,這筆賬簡不簡單,掌管銀號的你會算這筆賬嗎?”
老劉臉如鍋底……雖說捧日軍是養豬的豬圈,但畢竟是軍隊啊。
于是急忙改口:“公子勇氣相當可嘉,此役過后一定高升,前途不可限量。也罷,為了正義,我銀號自是要依律配合的。請公子稍等,這就去取張懷素寄存之物。”
捧日軍方面大松一口氣,否則現在幾方面交戰,若真和這么敏感的地方戰了起來,藥丸的怕是捧日軍啊,短時間真的未必打得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