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李邦彥來爆料的事,談不上擔心,張子文提前早就有點感覺了,但也真的讓人高興不起來。
風頭太強勁、太異類的時候,總是大概率遇到這類事的。
兩條路,要不就斗個頭破血流。或者就是妥協贏一半。
是的贏一半不是輸一半。
托體制的福,一但進入了太學其實想不念都難。也和官員隊伍一個道理,想開除太學生是比較難的一件事。
他們只是害怕虎文而已,但畢竟屬于同一體制內,擁有同一套體制觀。如果張子文認慫妥協的話,多半可以保留太學學籍,所辦的案子也會默認為功勞,進行強化版蔭補,停學,提前外放做官。
在地方上做個幾年土皇帝,等張子文自己也染成了和老夫子們差不多的顏色,成為了差不多的性格,做著差不多的官僚糊涂事,那就在回來把書念完、帶薪深造。
這不是概率,只要張子文妥協,他們絕對這么操作。
如果和他們干起來,又有蔡京葉夢得趙挺之一系人伸黑手,張子文此番辦案的功勞會被抹殺,甚至畢業問題上都要面臨諸多波折。
落罪不至于,對于體制內的人他們膽子沒那么大。張康國是寵臣是宰相,若兒子真能因誣陷落罪,張康國也就能讓一大群官員莫須有落罪。這就是投鼠忌器。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思考間,四九來報“高俅將軍回京了,求見少爺。”
這老奸巨猾的王八蛋真的是……張子文吐槽不能,這家伙像是拿準了時機,直至京師風雨過去后才宣布“到京”,成功避開了龍爭虎斗。
聯想當時巧婦面臨無米之炊,不得已讓楊守威抓壯丁,拉著一群只會裝逼的儀仗隊去捕殺毒蜘蛛,現在想想都后怕。
“卑職高俅,參見公子。”
現在正值中壯年的高俅身穿禁軍制式鎧甲,一臉風塵的樣子進來軍禮跪地。
這家伙情商就是這么高。
哪怕延誤了軍機也不會躲避,直接風塵仆仆的先來張子文處頂雷。一定程度上他和張子文的屬性一樣,喜歡有事就解決。他知道直面問題代價不大,尤其在張子文已經打贏了的時候問題更小。
如果小張輸了汴京之戰,必然上恥辱柱被反攻倒算,那高俅延誤了就延誤了,自也不需要再和張子文交代,用高情商去和對面那系人解釋就可以。
這些就是高俅敢公然延誤的理由:他把局面看的太透。
張子文看破了但不等于想說破,不論何如,和他兒子高衙內那個活寶也算是朋友了。
“高將軍辛苦了,四九,給老高將軍上好茶。”張子文吩咐道。
“公子太客氣了,其實卑職慚愧。”
高俅受寵若驚的樣子,還主動從懷中掏出地圖進行解釋,“公子看,接到調令要回京時,正追隨劉仲武大帥駐扎于安隴一線。帥部騎兵不足,無法撥付軍馬于我部,又時值天氣反常,一路泥濘暴雨,卑職未能如期回京于公子麾下效率,慚愧!”
張子文有些眼暈,這樣一來老高說的滴水不漏。不經意點明了出發點“安隴一線”,相比劉光世從京兆府以北起兵遠了不少,今年大雨連綿也是事實。
加上他人數比劉光世多的多,更巧妙的以劉仲武大將軍部騎兵不足無法撥付軍馬為由。于是,比劉光世部晚進京十日完全正常,甚至已經算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