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么沒有牛車呢?許志先和民政口溝通的時候說了,“牛車被刑事口的人扣了。”
刑事口又不關民政的事,并沒有明確是否立案是否處理。
如果刑事口確認這群人有罪,民政口當然可以用不穩定“黑名單群體”理由,距離他們進入長洲縣。問題現在誰都在推鍋,人家又不是商號百姓,而是官府機構皇家海事局,不可能很快定論這些事。
皇家海事局是蔡京設立的新機構,主官是張康國的兒子。劉知州不發話時,刑事口的官僚吃飽撐了來定論。
誰都知道定論是不可能定論的,依照規則,最多默認不還牛車和礦石,最終會不了了之。
就此決定了往后一段時間內,海事局的礦石會是人力送來,哪怕民政口懷疑他們隨時可以把一場交易變為散步,也沒辦法……
州衙。
劉逵鎖著眉頭,拿著關于長龍隊伍來蘇州賣礦石的文報遲疑不決。
心腹幕僚抱拳道:“老爺,這樣這下快了,他們撐不住多久。需要讓鹽鐵司繼續壓低官價嗎?”
劉逵微微搖頭道:“不能了。壓的過緊必然要崩斷。你真以為張子文弄不到運輸工具?錯了,他是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是在威懾咱們。且不管他到底什么用意,但本州看來他就這意思,若繼續壓迫他,那些來販貨的人就一個呼吸就會變散步。事實已經證明他有這能力和號召力,不得不防。”
“朱勔方面……”心腹故意沒說完。
劉逵冷冷道,“蘇州我說了算而不是他。出問題是我承擔也不是他,幫他要有個限度。豈能事事由他性子?在老子升職進京前,讓他放低調。”
心腹尷尬的道:“張子文還當街抽過衙內?”
劉逵臉頰微微抽搐,“若他是個小乖乖、好學生,那么這事就真是打擊他張家的黑料。問題你得看他是什么東西,在那京城里,這類事他早就做成了家常便飯,相公們都習慣了。他就是闖了禍貶來蘇州面壁的,還指望他怎樣?你猜相公們對他的期望是什么?所以只要他不散步,就是來這州衙抽了本州,也沒人愿意管他你信不信?”
謀士遲疑著道:“關于走私案,真的就這樣了嗎?”
劉逵嘆息一聲,“那你還想怎樣?難不成把整個海軍和昆山縣都抓了?老夫只是和朱家存在一些共同利益,卻不是他們的走狗!若要抓人,先不說怎么對刑部交代的問題,僅僅只說若抓了海事局,那時只有朱家在笑觀虎斗,還有,你信不信會有一萬暴民聚集在蘇州,你猜哭的是誰?”
“你真以為張子文和許志先對蘇州沒用處?那昆山有什么?有個蛋!有群餓肚子的暴民,若沒這兩個官場二流子頂在昆山第一線,你以為蘇州能太平,你以為他朱家能賺大錢?”
劉逵是這么總結的。
謀士道,“哎,總覺得許多關鍵契機都被張子文掐中了,海軍不是省油的燈,遲早會尾大不掉的。”
劉逵淡淡的道:“這是朝廷的問題不是我的。在我看來,朱家是狼群,但狼群環繞時有頭虎在旁邊,也未必是什么壞事。相信本官,如果你真知道朱家怎么起家的,知道他們的黑料,又在他朱勔帶兵進蘇州的現在,你會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一只不同系的鐵軍在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