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人和慕容先生面面相視了一番,然后慕容先生有些懵逼的道:“沒聽過南慕容名號。”
許志先倒是補充:“他們的確是南方最大的信譽商號,主要只做沒本的銀錢買賣。”
這是當然的,這個年景在交子名聲比較爛的時候,還能維持信譽商號,擁有戶部核發的交子經營權的商號,都接近于巨無霸。
簡單說他們的性質就是投行。
投行大抵就是美帝黑暗時期,帶著聯邦騎兵旅干掉那些農場主,把紅脖子們的土地變成油井礦井和度假村的二道人血販子。
最早決定南下創業時,張子文在京城就打聽過他們的事,他們和朱家關系千絲萬縷。為此張子文專門花費兩個點的手續費,把手里持有的交子全部兌換成了在江南通用的姑蘇交子。
畢竟,現在來說他們是航空母艦的話,小張銀號連漁船都不算。
我說許志先這龜兒子居然良心發現,舍得宴請我。
張子文在心里暗暗想著。
酒宴開始后他們頻頻敬酒,張子文是小喝了三口,切入正題:“本官事務繁多,慕容先生直接說吧?”
慕容先生微笑著放下筷子:“果然傳聞不如見面,小張公子真是……”
“說重點。”張子文打斷。
慕容先生有些不高興的看了許志先一眼,只得道:“聽許大人提及,海事局現在困難,就快無法開鍋了?”
“有這事,然后呢?”張子文眨了眨眼睛。
慕容先生捻著短胡須微笑,“許大人當心你們的困難,于是專程來找我。面子不能不給,我銀號也有意接濟海事局。這樣吧,那些礦井在大人手里形同雞肋,不如賣給我銀號,開個價就行?”
頓了頓又道:“和官府做生意主要是想結下善緣,于是只要大人的價格不離譜到天價,我們是能接受的。”
張子文遲疑少頃道:“慕容先生所指的天價怎么量化?”
“譬如……總不能高出投資的三倍。”慕容先生道。
言下之意,前前后后的投資額度乘以2,這筆經辦費用他們銀號愿意承擔。
許志先很激動的樣子看著張子文,以眼神示意:這個價格你還不賣,簡直空手套白狼天降財富了,為啥我昆山自己遇不到這樣的好事?
考慮到此番海軍出征存在空手而回的風險,一但捕捉不到,小張銀號和海事局還真玩脫了,面臨關門破產和政績污點。
不想接受也沒辦法,這是實際存在的困難。
所以哪怕這要求顯得很無禮,趁火打劫,張子文也沒立即跳反。
沒人想真的玩脫,實際的風險也必須在考慮范圍內。
這里就又面臨賭石,投降贏一半。
之所以不是輸一半而是贏一半,張子文畢竟是宰相兒子,海事局畢竟是官府。估摸著劉逵這廝有自己心思,不想困死在江南,不完全和朱家一條心。
所以這次昆山會談,也可以理解為朱家的人想緩和一下,打一棒算是警告,末了讓手套出來給個糖果緩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