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時候算過去了,且形勢正在朝對海軍有利的方面傾斜。
實力大幅占優的時候朱勔因被唬住長時間不敢動手,天氣又冷,肚子又餓,所以每過一個呼吸禁軍士氣都在下降。僅僅看他們的表情就看得出來。
與之對應的,處于背水一戰不利境地的海軍,眼見張子文沒慫,士氣則越來越高。
不少禁軍已經開始后悔跟來,后悔跟著朱勔這么一個人。這場對持導致了朱勔在軍士心中的形象大跌。
朱勔對軍士的情緒也真有感應,不禁心里越來越急。但現在受到契機牽引,相互都在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動手誰也不敢退。
夜間的天氣又越來越冷,都在強撐著,不知什么時候是盡頭。
講到士氣耐受力,海軍包括預備役在內比蘇州禁軍強的不是一點半點。但不利的在于張子文身體弱,而朱勔狼性重。兩個主將的對持中,張子文越來越受不住寒冷,越來越感覺撐不住。
說是說要早晨才來,其實劉逵也已經到了附近,只是不敢露面而已,很猥瑣的躲在暗中觀察著這場財狼和虎豹間的耐受力比拼。
這些個跳梁小丑全尼瑪是吃相難看又極端不安分的存在。他們相互的底線在什么地方、沒人知道,于是不知道會以什么結局謝幕,劉逵就暫時不敢露面。
要說急,其實劉逵比誰都急。
純粹從奸商心態考慮的話,倒是希望他們兩方火拼起來,最終兩方一起死光了最干脆。
但劉逵畢竟是蘇州首席行政長官,任期下若真在蘇州發生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基本上進京就別想了,唯一的結局恐怕只有降級前往永興軍路的前線去執政。一但和西夏真的開戰,就等于一生完蛋了。九死一生并不是說說而已。
又躲著觀察了一陣子,距離天亮還早,心腹謀士湊近劉逵耳語道:“老爺容稟,若要勸架現在差不多了,看形勢應該戰不起來了。”
然而劉逵膽子小,猛搖頭,“再等等,必須等他們雙方進一步冷靜,士氣體力進一步消磨,才夠安全,否則亂了起來你去平亂啊?”
好吧在等等。
隨時間推移,張子文預感越來越不支。
考慮到自己暈倒后會有很不確定的風險,陷入群虎無首境地,許多事不可控。
于是張子文豁出去了,下達了補充命令,“一但本官不支倒地,那多半生死難料。那時不用救我不用管我,那意味著大宋樞密使的兒子、皇家海軍知軍已被黑惡勢力迫害而死,不用試圖挽回。我授權海軍在我倒地第一時間,不再守交戰規則,立即射殺賊首朱勔,其后以殲滅蘇州駐泊司為作戰目的。”
也冷的夠嗆的朱勔險些嚇的跳起來,表面卻強撐著冷靜,傲然冷笑,“你以為本將是嚇大的,就海軍這點實力?”
但氣勢是有的,哪怕朱勔一動不動,本就支撐不住又士氣低落的禁軍、下意識又退了半步。
“射朱勔腳!”
守候了半夜的張子文在即將凍僵之際又等到了這契機,果斷下令后,劉光世精準的射出了神臂弓,一箭飆血,直接把朱勔的腿射對穿了。
朱勔一個站立不穩倒在雪地上,腿上全是血,好在因為凍僵了流速不大。
因士氣低落,并沒就此引發擦槍走火,而是只有朱勔在前面倒地慘叫著,禁軍們則肝膽欲裂,拖著僵硬的步伐連續退后了兩步!
張子文松了一口氣,到此一來這戰贏了。長遠看他們會留下陰影面積,不再敢輕易來招惹。
于是張子文乘勝追擊下達命令,“進入開戰倒計時,十息時間,但凡沒有撤離動作的禁軍部隊視為無視王法,納入交戰對象!”
另一邊,劉逵這也才從震驚中勉強冷靜了下來,實在嚇的夠嗆,想不到張子文這賊子真敢干,不嫌事大,冷不丁就把朱勔給傷了?
但眼見禁軍的確慫了,沒有第一時間沖突,相反出現了撤退意圖,又加之張子文下達了十息開戰的指令,就此真有可能引發更大的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