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年關還有五天,最冷的時候算是過去了。
清早起來張子文有些懵逼,只見昆山來的趙班頭帶著幾個人候在工棚外面,神情尷尬。
“卑職無意冒犯,但您被……許老爺傳喚過堂了。”
聽完后,正在用鹽水漱口的張子文一口水噴在趙都頭臉上。
趙大隊長只得急忙用袖子擦了水,繼續賠笑著。
自此后張子文一句話不說,直至在理慧子伺候下吃了早飯,又喝了幾口茶緩神,這才點頭,“文書拿來我看?”
老趙如履薄冰遞過來。
看了一下的確是許志先簽發的提堂文書。因為眾所周知:張子文欠著朱勔八百貫的醫藥費沒給。
“老趙,就你所知,昆山縣有權利把龍圖閣出身的人提堂?我讀書少你不要蒙我。”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
趙班頭猛搖手,“沒有沒有,昆山沒這權利,連蘇州都沒有。除非是兩浙路提刑司有足夠理由,又找刑部報備后才行。”
又陪著笑臉道:“但許大人交代了,這不是提堂,就是讓您去調解,朱家也不是好惹的,始終在追究這事。當時州老爺調解下既然達成了賠償協議,您怕……也要履行一下,這真的是民事方面的調解。”
“行吧……你我兩方誰跟誰呢,這便跟你去瞧瞧。”
張子文知道這是朱家在逼迫海軍破產,所以把縣衙公權當槍使了。
“小的們,跟老爺我去過堂。”
稀里嘩啦——
一番整理后,徐寧糾結了一伙陸戰隊流氓約莫二十人,抬著神臂弓跟著老爺去過堂。
就此趙班頭一臉黑線了……
老許很奸詐的,去看了下真不算過堂,處于后堂非公開狀態,大抵真的類似于后世法院的調解。
朱勔當然不會露面,是他的一個堂妹、號稱石榴姐的一個樣貌還可以的年輕女人,在許法官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大抵就是為國出征歸來,被權貴子弟迫害,險些弄至殘廢,這大冬天的等著買藥,還被人家權貴方拖著不給醫藥費。
“哎呀行了行了,本縣知道這事了,你少說些。”許志先無比頭疼的對石榴姐擺手。
石榴姐又言之鑿鑿,“難道老爺腐了?之前來人兩次都被你避開不見。乃是我石榴親自來鬧才處理?”
“本縣這不已經在幫你辦了嗎?”許志先不耐煩的道。
“咦……”
看到張子文進來的時候,石榴姐眼里閃過一抹亮色,大抵是女軟腳蝦看見俊男的意味。
她沒理會許志先了,不懷好意的盯著張子文好久才道:“你就是小張大人?”
“我就是。”張子文坐了下來。
石榴姐稍微有點臉紅,微微低著頭,偷看張子文一眼,又低著頭,少頃,又偷看一眼,再低著頭。
許志先著急的拍腿道:“他不是來了嗎,這家伙可難請了,你不是說你朱家被迫害么,和他說啊,看什么看,沒見過還是怎么的?”